染坊里的黑暗浓稠得像墨汁一样,二十三只陶瓮炸裂的清脆声响在梁柱间回荡。
顾长哥的袖口扫过燃烧着的艾草堆,雄黄粉与火星碰撞,迸射出金色的光芒,把三焦经络图映照成悬浮的星斗。
“坎卦生门在北方!”宋雨桐的银镯磕在青石板上,由六枚银针组成的卦象突然倒转,她拽着顾长哥的腰带,侧身翻滚。
三块带着尸臭的瓦片擦着他们的发梢钉进木梁,震得穹顶垂落的靛蓝布匹簌簌作响。
顾长哥的指尖划过琉璃色的瞳孔,经络图瞬间分解成三百六十枚光点。
他看到虚空中纠缠的靛青丝线正从村民的心口源源不断地抽取精气,北斗星位凝聚的黑气已经凝成狰狞的兽首。
“刘姐护住张老!”药杵带着破风声击碎了第五只陶瓮,在紫油肉桂的奇异香气中,顾长哥把雄黄粉甩向浑身抽搐的孙销售商,“含住这个,咬破舌尖!”转身时,他的衣摆扫过宋雨桐发烫的腕间,绞经罗暗章烙出的卦象突然发出清脆悦耳的凤鸣声。
供销社老座钟的齿轮声越发刺耳,吴专家突然举起那本《天工开物》,燃烧着的残页竟化作流动的火焰扑向宋雨桐怀中的霁蓝釉茶具。
顾长哥的瞳孔骤然缩小,三根带着药香的银针钉入青砖,针尾震颤形成的音波把流火震散成漫天星屑。
“寅时三刻改兑位!”他扯下腰间装着雌黄的鹿皮囊,药粉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雨桐,用你的绞经罗定住瑶光星!”转身时,他与宋雨桐撞了个满怀,少女发间的忍冬花香让他的动作微微停滞,随即被破窗而入的阴风惊醒。
二十三个陶瓮的药材残渣突然悬浮起来,形成一个阵势,浸泡过尸油的茜草根在墙面投下血色符咒。
顾长哥反手将宋雨桐推向周传承人,药杵横扫,击碎三块飞向刘游客的碎瓦,紫苏叶从袖口激射而出,正好贴在张家族老剧烈起伏的胸口。
“顾大夫!”孙销售商突然发出嘶吼,他手中的景泰蓝香炉迸射出黑烟,七窍竟渗出靛蓝色的汁液。
顾长哥旋身踢翻染缸,靛青染料在空中凝成八卦阵,琉璃色瞳孔倒映出香炉内部蠕动的蛊虫。
药杵精准地击中香炉的耳环,雌黄绘制的北斗七星突然爆出金光。
顾长哥扯断腕间的五色线,浸过雄黄酒的丝线缠住孙销售商的手腕,“咬破中指!现在就咬!”转身时,他与宋雨桐四目相对,少女立即会意,把绞经罗暗章重重地按在染缸边缘。
整座染坊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老座钟的齿轮声戛然而止。
顾长哥的银针带着药香刺入孙销售商的劳宫穴,黑血喷溅在雌黄绘制的星图上,竟发出滚油遇水般的爆响。
虚空中传来野兽般的哀嚎,瑶光星位的黑气剧烈震颤。
“就是现在!”周传承人突然举起雕花榫卯,百年银杏的荧光二维码在墙面投射出模糊的星图。
顾长哥抓起染缸旁的艾绒,琉璃色瞳孔中,经络图与星图完美重叠,药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击向虚空某处。
宋雨桐腕间的银针自发飞射而出,在北斗星位组成锁链的形状。
当药杵击中星图死门的刹那,整座染坊的靛青布匹同时扬起,二十三个陶瓮的碎片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天工开物》书页。
“三百二十步!”张家族老的怀表突然弹开,鎏金指针疯狂旋转。
顾长哥拽着宋雨桐冲向染坊西侧,药杵击碎青砖的瞬间,地下竟传来沉闷的龙吟声。
刘游客手中的绣花撑子突然迸发红光,将企图偷袭的阴风切成碎片。
瑶光星位的黑气凝聚成实体,竟然是一只长着七只人手的蜘蛛。
顾长哥冷笑一声,袖中飞出浸泡过朱砂的桃木钉,“坎水离火,给我破!”桃木钉穿透蜘蛛复眼的瞬间,整座村庄的地面突然震颤起来,七号冷库方向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
宋雨桐的绞经罗暗章突然变得滚烫,少女却咬着嘴唇把烙印按在顾长哥的掌心。
阴阳二气交融的刹那,染缸中的靛青染料冲天而起,在穹顶凝成巨大的太极图。
顾长哥反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药杵点地借力跃起,带着药香的衣摆扫过太极图中央。
“开窑!”
随着这声暴喝,北斗星位突然降下七道惊雷。
吴专家手中的《天工开物》残页尽数化为灰烬,却在飘散时显露出隐藏的壮锦纹样。
顾长哥琉璃色的瞳孔映出纹样的走向,突然对着虚空轻笑:“原来藏在这儿。”
阴云密布的天际突然撕开一道裂缝,在初生的晨光中,七号冷库的通风口喷出带着冰晶的霞光。
宋雨桐腕间银针组成的卦象突然定格,少女望着顾长哥被金光照亮的侧脸,眼底涌动的星芒比绞经罗暗章还要炽热。
当最后一丝黑气被霞光吞噬时,顾长哥突然按住心口。
他琉璃色的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与霁蓝釉茶具上相同的dNA螺旋。
染坊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百年银杏的荧光二维码重新亮起,树皮上却多了道形似北斗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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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当霞光穿透染坊天窗的那一刻,二十三块《天工开物》残片突然绽放出金光。
顾长哥的鹿皮靴踏过满地陶瓮碎片,药杵尖端挑起的靛青布料在晨光中化作飞鸟,衔着北斗星图朝七号冷库的方向飞去。
“成功了!”周传承人颤抖着双手抚摸着百年银杏树上的裂纹,荧光二维码突然投射出完整的《考工记》图谱。
刘游客的绣花撑子掉落在地,那些曾被阴风撕碎的牡丹纹样竟在青砖上自动修复,绽放出带着冰晶的并蒂莲。
张家族老捧起霁蓝釉茶具时,鎏金怀表的齿轮声突然变得清脆如泉水流淌。
茶盏内壁浮现出微缩的北斗七星,与穹顶尚未消散的太极图遥相呼应。
孙销售商抹去脸上的靛蓝色汁液,景泰蓝香炉里升腾起的黑烟已化作袅袅檀香。
“快看冷库!”吴专家突然指着窗外惊呼。
七号冷库冰封的穹顶正在晨光中消融,冰晶折射出的七彩光带里,数十年未见天日的壮锦、云锦如同苏醒的凤凰,裹挟着药香铺满整个晒场。
宋雨桐腕间的绞经罗暗章突然发烫,少女却只顾盯着顾长哥掌心的阴阳烙印——那痕迹正与茶具上的dNA螺旋完美重叠。
染坊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二十三个村寨的铜鼓与芦笙声穿透晨雾。
顾长哥被众人簇拥着推向晒场中央,药杵无意间碰到冰层下显露的雕花织机,百年陈木竟发出清脆的凤鸣声。
刘游客突然举起手机:“直播间突破百万观众!订单……订单爆了!”
“这才是真正的非遗活化!”孙销售商捧着不断弹出订单提示的平板,精明的眉眼难得露出孩童般的喜悦。
他手中的景泰蓝香炉突然自动打开,沉睡三十年的龙涎香混合着顾长哥特配的药香,在晨风中织成肉眼可见的淡金色薄纱。
周传承人突然老泪纵横,百年银杏的裂纹里渗出琥珀色的树脂。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荧光二维码上时,整棵树干突然浮现出与霁蓝釉茶具相同的dNA纹路。
“顾大夫,这是……”老人颤抖着手指向正在融合的纹样。
“以天地为窑,以人心作火。”顾长哥琉璃色的瞳孔映着漫天霞光,药杵轻点晒场的青砖。
蛰伏在地下的染缸突然破土而出,二十三种药材浸泡的靛青染料自动分流,将铺陈的锦缎染成流动的星图。
欢呼声惊飞了晒场旁的灰喜鹊,宋雨桐的银针突然自动悬浮,在顾长哥周身组成不断变幻的卦象。
少女刚要开口,却见顾长哥弯腰拾起一片染坏的布料——那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机械压花的现代几何纹样。
“顾大夫快来合影!”刘游客举着正在直播的手机挤进人群。
镜头扫过晒场边缘时,顾长哥瞥见几个背着素描本的年轻人正在记录锦缎纹样,他们背包上印着的“AI设计大赛”标识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当众人围着复原的雕花织机载歌载舞时,顾长哥悄然退到银杏树下。
他摩挲着布料上突兀的几何花纹,琉璃色的瞳孔突然收缩——三百米外的村口集市,某家新开的工艺品店橱窗里,赫然陈列着融合北斗星图的机械刺绣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