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春,气温就越来越高了,家家户户都往山里跑就是山上唯一的绿叶菜都薅了。
刚开始只是那些发芽的野菜,后面发现太干旱了,连那些发芽的草都拔了,甚至有的人连那些树叶嫩的都弄了回去。
许言也是第一次见,他们比一年前的他们更疯狂了。
甚至他们村的后山上还能看到从镇里来的那些人在山里挖各种树根。
许言已经不选择外出了,家里的存粮每天会给他们分半个饼子,总的来说,饿不死还比别人好一点。
家里的男女老少,除了三个负责家里做家务的,其他人全部出动。
包括许言那个和自己相处不多的弟弟,老爷子亲自带着他们去自己熟悉的地方采摘嫩叶和草。
家里的牲口就只有两头驴了,许言他们三个不但要每天把那些脏衣服揉好,脏了上面有泥了没有水洗,只能把衣服放在木盆里,拿东西揉好,然后甩掉那些泥巴再晒上去。
而且每天还要把院子里的那些东西打扫一下,去割草回来放着。
现在能长出来的草都被人家薅光了,连人吃的都没有,他们只能跑更远的地方去割那些去年没有被吃掉的干草回来给驴吃。
许言今天睡觉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门口站了个人,是许金宝。
许言和他长得不像,许金宝和许大山很像,像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许言长相慢慢的偏向现代的长相,眉眼之间更多的是冷漠。
许金宝伸出手,是一个只有一半的菜馍馍,里面大部分都是今天去摘回来的嫩芽。
“给你。”
许金宝之前的时候从不与这个姐姐来往,但是今天反常的,送来了半个馍馍。
“爹让我拿给你的,爹说你今天没吃饭,四婶把你的馍馍抢了。”
说完话就走了,许金宝小时候被养在许三婶那里,后面长大了,也一直跟着父亲和家里的兄弟,和这个姐姐相处不多。
相反,他们两个才像最陌生的人,一个是从小靠自己双手养大自己的人,一个是从小被家里宠大的孩子,两人就像隔着一条河对视,但是又不同路。
许言猜测许大山是可怜自己,毕竟他只有两个孩子,前面生的那些女儿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王寡妇去山上的时候踩踏了石头,摔到肚子流产了,以后也不能生了,
许大山难不成真的不知道之前的孩子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他是老虔婆的长子,必然跟着老虔婆的时间更长,性子也更自私。
所以当发现那些不重要的女儿能换取价值的时候,他必然是愿意舍去的。
但是对于许言,愧疚也是有的。
本来这个孩子就是丢给大女儿带大的,后面大女儿走了以后,三岁就开始在家里独自生活,自己从来不关注她,家里的人也很不愿意关注这个女儿。
今天可能只是心里的某个疙瘩突然冒出来可怜许言而已。
许言从不会被这种廉价的感动所感动,把这个馍馍分成了两半,直接塞进怀里,准备明天的时候送给隔壁那两个小丫头。
当然也不是免费的,因为明天她不想去割草。
果然王家的两个小姑娘收到馍馍以后,很骄傲的表示自己会把草弄完的,不需要她帮忙。
许言锁住房间,去空间里休息了一天,主要是空间里的猪仔又开始爆满了,她得去把那些猪仔提前杀好,放进超市那边的地盘上。
然后控制机械做了一个猪肉脯,虽然是用烤面包那边的盘烤的,但是厚厚的猪肉脯被切成小块,很香很好吃。
许言一个人吃了一小盘,就是有个缺点,容易口渴,越吃越口渴。
许言又在里面喝了一杯果汁,脸都不洗,直接出来,睡了一觉,烧了一点热水。
当然热水也是有要求的,不能多,每个人最多一碗。
许老爷子严格控制用水,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多用。
许言不太能接触到其他人,就像古代的社会等级一样。
她和王家两个小姑娘在最底层,他们只是被奴役的对象,而属于中间层的那些人就是许大山他们,在最少的资源里,努力的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许老爷子,只要他不死,他就是家里的土皇帝,永远就能压着下面的这些后辈。
许言每天都很忙,偶尔收到一点吃的就拿给两个小姑娘,让他们去山上打草。
她也不是忙着睡觉,而是每天换着法子的走,在空间里一趟又一趟的走,一步又一步,从不停歇。
许言每天都挺累的,不过为了以后的路,这一切都值得。
许小姑每天依旧是跟着人上山,她本来不想去的,但是老爷子当场砍了她的绣花针,一巴掌扇在脸上。
而且放了狠话,她要是不听话,就给她卖去镇上当妾。
老爷子是什么人?
那可是这个家里活得最久的,底下的这些子子孙孙,谁不是他看着长大的,还能逃得过他的算计?
许言不置可否,反正家里每天都挺忙的。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夏天。
许言也满了八岁的生日,天气越来越热了,河沟里的沙石都晒得发烫,打一个鸡蛋上去,过一会儿就熟了。
家里基本都是用之前的存水,粮食什么的更不可能种出来了,树上的那些嫩叶都被薅光了,很多可以吃的树皮都被全部弄下来了。
许言依旧是每天去山上打草,毕竟这两个畜生可比人珍贵多了。
王家的两个小姑娘,最近有点瘦的脱相了,没有什么作为补充,他们存的那点粮食根本不敢吃。
许言依旧是那个态度,不管闲事,不暴露自己,不和别人组队,做人全靠自己。
她的食物从来不分人,除非那人帮她做了什么,而且只给山里的那些野物,至于味道如何,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她也不愿意分水给那两个女孩了,毕竟明面上她的水也不多了,家里甚至每天只能分出半碗水润润嗓子。
六月末的时候,天气已经来到了四十多度,老村长召集了村里所有人开了一场会,然后把村里祠堂存着的这两年的粮食以人数的方式分给了各家各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