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水伸手扯住他的脸颊,然后揪了一下:“你玩过家家玩上瘾了吧。”
肖白嘟起唇,那嘴撅得很高:“要老婆亲亲。”
向水对着他的嘴塞了一根棒棒糖的棍,笑得和善,胡扯道:“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们因为一胎和二胎的死亡,现在已经离婚,你现在是我一见就烦的前夫。”
晏李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总觉得向水被肖白带坏了,但是好像向水本来就是这样,喜欢说点神经质无厘头的胡话。
肖白把棍子吐出来,接着剧情道:“就在一天月黑风高的晚上,中了药的你突然遇到了我,旧情复燃,一夜荒唐,第二天再次领证。”
向水嘻嘻:“结果发现我与你复婚只是为了你的财产。”
肖白不嘻嘻。
“你们是什么时候被困在服务站的?”晏李问道。
林柯周身是很温和的气场,即便经此一事,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小萌靠在她的肩上睡觉,她小声地回了:
“4月1日,我和小萌本来要回艾斯市,但是被拦路了,本想着把物资给了那群人就可以了,结果那些人依依不饶。”
小萌似乎睡得不大安稳,轻轻蹙起了眉头,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林柯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轻柔安抚着。
向水把手机递给她:“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家人。”
林柯本来想接,却还是推开了:“谢谢,等小萌睡一觉再打电话吧。”
向水嗯了一声,收回来玩开心消消乐了,突然扭头,仔细看她的眉眼,觉得略微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林柯没注意,手指被小萌紧紧拉着,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一日后顺利到了艾斯市,林柯早已联系到她的家人,在街旁下车,与小萌一起离开。
离开前,林柯扭头,把向水的手机拿过来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道:“如果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来找我,我会尽量帮忙。”
向水点头,然后坐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车。
向家在艾斯市是有房产的,但是不是向水的,晏李在艾斯市有一套公寓,向水和肖白就死皮赖脸地挤到了晏李的家里。
“这个房间就归我了!”向水开开心心跑进客房,舒适地躺在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肖白,你滚去睡沙发吧哈哈哈哈!”
肖白扭头去拍另一边的门:“晏哥,大哥,你是我哥,让我跟你挤挤,我想睡床!”
晏李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很疏离:“我现在不认识你。”
肖白抓住了向水的衣角,张口就是扰民的分贝:“呜呜呜,我知道你不舍得我受苦的,求你了,让我睡床吧,就让我感受一下肆无忌惮翻身的感觉,我想睡床爽一下。”
向水:“谁不舍得了?我很舍得,你先去适应一下沙发吧。”
肖白最后还是和向水挤在了一个房间,床够大,一边一个人,中间还能塞下两个大型布偶。
正如预料的那样,艾斯市相当有序,有序到好像外面的混乱是另一个世界的。
人们晚上甚至还要去散步、遛狗,漫不经心坐在长椅上聊天,公园还有摆小摊的,超市正常购物,还有各国的友人游览。
向水拿着在路边摊买的糖葫芦,咬了一口,酸酸甜甜,总觉得这里是梦。
太过奇幻。
“想睡,让我吃一口!”肖白呜哇乱叫,迫不及待的姿态就好像他买不起下一根糖葫芦,凑过来,甚至向水还没说话,他就啃了一整个山楂下去,“吧唧吧唧。”
向水沉默一下:“你有病吧。”
肖白:“嘤嘤嘤,前段时间还以夫妻相称,我们夜夜同床共枕,居然不肯让我吃一口糖葫芦!”
向水怎么也没想清楚肖白的脑子构造这么奇特,又去买了一根糖葫芦,塞到了肖白手里:“想吃多少都有。”
向水还没穷到这种地步,连根糖葫芦也买不起。
两人一起走在公园的外侧,这里小摊贩很多,恍惚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人仍然在为生活忙忙碌碌,还有卖烤红薯的,还有担心城管来检查的,还有古风簪子摆在地上,供人挑选。
太平常,太烟火气,他突然就想到了棋市。
有没有一种可能,棋市根本没有克隆体,而是一场幻境,他们从棋市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眼前的所有画面也都是他幻想出来的梦境,所以才和所有发生前一模一样。
随之而来的,他就想到了姚浮的死。
姚浮是他的舅舅,他也记得晏李说的那些话,记得舅舅给他买汽车模型,还记得舅舅送过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狗。
他看了旁边傻乐的肖白一眼。
他当时很喜欢那只白色小狗,给它取名就是‘小白’。
晏李问他为什么不伤心。
他突然想起来兜里的卡米尔,断开的刀被他粘好了,就像没有断过一样,在灯光下,上面的铁锈很脏,就像是被扔在角落了上千年,经历了许久孤独的时光,最后被挖出来时,光彩全无。
为什么不伤心。
“想睡!!!”肖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远处,公园的石子路两侧是灯笼样式的落地灯,光是昏黄色的,照得他半张脸如太阳,他见向水看向他,更加开心,“快过来!!这边有河耶!”
向水不知道他在兴奋个什么劲,好像没看过河一样。
肖白看他不动,直接跑过来拉他:“快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向水被拉到水边,肖白摸起地上的土块,往水里丢了一块。
向水才发觉肖白看的是什么,不是黑洞洞的河水,不是那灯笼一般的灯,而是灯光映照进河中,在石头砸进水面时,晕开的波纹泛着一层金光,漾开时仿若绽放的烟花,一下一下到了远处,随着远离光逐渐变弱,直至消失。
肖白的行为非常不文明,而且非常迷惑,有路人本来就被他的一嗓子吸引了目光,看见他的行为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向水却觉得有意思,他蹲下来摸石头,然后轻轻砸了进去,水自然而然泛开波纹。
那样灿烂。
向水把刀拿出来:“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帮我挡住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