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脸色微微一变,她之前从来没跟苏卓宏有过交流,现在她还口不能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卓宏的这些问题。
苏卓宏本身是个话不多的人,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这么“健谈”,但半天过去,一直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不由得有些烦躁起来。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一句都不回我?”
苏余:“……”
她嘴巴微张,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苏卓宏:“……”
“你就不能早点说吗?你说了我就不跟你说……”苏卓宏又默默闭上嘴巴。
“苏彦驰那臭小子!”苏卓宏低声暗骂了一句。
想到将来苏余要嫁给花辞易,他忽然觉得这也是一个问题。
苏余虽然回家了三年,但是跟家里并不亲厚,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就罢了,苏彦驰还给人毒哑了。
这若是换成他,他要是抓住机会,绝对不会放过陷害自己的人。
等等!
苏卓宏忽然注意到了眼下更重要的一点:“你的脸怎么了?”
肿着不说,头上还包着。
苏余一怔,手下意识摸上脸,脑中飞速思考这个问题她可以回答吗?
这人是她的父亲,现在看起来像是想和自己修复关系。
犹豫一瞬,她拿起桌上的纸笔缓缓书写:是女儿和三哥之间有些误会,但现在误会已经解除。
“又是他?”苏卓宏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苏余胡说八道,苏彦驰在他心里是一个很优秀的儿子,虽然文武都没有格外的拔尖,但他说话做事处处妥帖,是个难得的细心人。
但苏卓宏又想起苏彦驰给苏余灌哑药的事,忽然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
“上次在祠堂里,为父已经教训过你三哥了,这次,为父也会替你撑腰。”
说完,苏卓宏生气一掌拍碎苏余房间里仅剩的一张桌子。
苏卓宏觉得他对三儿子的了解还是不够深,从前他可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暴虐的时候。
心中暗自琢磨着,以后对这个儿子得多多关注。
他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手,以后要是不严加看管犯下什么错误了怎么办?
这里是京城,随便一棍子下去都能砸到一群王孙贵胄,他虽然在朝中混得不错,倒也不能因此就膨胀自大。
对于家中的小辈更应该多加管束,这样以后才能持久发展,走得更高。
苏余看着被拍碎的桌子,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让苏卓宏给自己撑腰?
苏余忽然想起自己上次挨的打。
她的本意只是想让苏卓宏训斥苏彦驰两句,可不敢让苏卓宏对苏彦驰动手。
要是苏卓宏也对苏彦驰如此,苏彦驰事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这么想着,她从那堆桌子的残骸里找出纸墨,飞速写道:女儿和三哥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父亲不要因为迁怒于三哥。
看到这句话,苏卓宏心中翻腾的怒火稍稍减退了一些。
看来这个女儿也不是对家里没有归属感,只是因为之前一直因为各种误会,没有来跟他们亲近罢了。
这么想着,苏卓宏觉得要跟三皇子联姻也不是不行。
三皇子最近在朝中崭露头角,是除了成王之外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
之前他很看好瑞王,但瑞王实在是有些不争气,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
除了一张嘴皮子特别能说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建树。
他本来打算改投成王,却不想自己的这个亲生女儿竟然和三皇子成了。
这种关键时候,苏卓宏是愿意凑成两人的。
但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苏余的心,必须向着苏家。
之前他怕苏余跟苏家不亲近,现在她唯一的忧虑也没了。
就在父女二人各怀心思时,银丹带着管家吴德金来了。
“见……见过老爷。”
吴德金今年年过四十,吃的肥头大耳。
听银丹说苏卓宏有急事儿找他,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这二姑娘住的实在是远,给他跑的累的。
谁知道他这个礼还没有行完,就迎面迎来一个大脚。
砰的一声!
吴德金肥壮的身子砸在地上。
“哎呦!”吴德金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脚。
“你还敢叫?”
苏卓宏看见吴德金肥头大耳的样子,刚刚才被苏余安抚下去的火苗腾地一下暴起。
吴德金不过是将军府的管事,就敢虐待自己的女儿,简直反了天了!
吴德金是个人精,知道苏卓宏现在是真的生气,处于盛怒状态。
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苏卓宏直磕头。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还请老爷原谅小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哪里了?”
“小……小的……老爷,小的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老爷息怒,先让小的知道小的错在了哪里,小的才好弥补自己犯的过错。”
“好好,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苏卓宏简直都要被这个回答气笑了。
他指向苏余:“我苏卓宏的女儿,为什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屋子里这么简陋?为什么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小丫鬟?”
“你在将军府捞油水,本将军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将自己养的肥头大耳,却克扣我女儿的东西,是不是想反了天了!”
吴德金浑身一僵,下意识的看向苏余。
苏余娇娇弱弱的站在那里,哪怕现在穿着厚实的冬衣,也能看得出来衣服下的身子十分单薄。
几乎风一吹,人就会被风刮走。
银丹眼睛亮晶晶的,她仿佛听见了天籁之音。
二姑娘现在不能说话,肯定没有告状。
但是她可以说话呀,她跟二姑娘一起吃苦过来的,她可以告状!
这么想着,银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吐苦水。
“老爷您救救二姑娘吧!”
“二姑娘冬日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炭火,连盖的被子都是夏日里的薄被,还是下人们不要淘汰下来的。”
“吴管事从来没有给二姑娘准备过冬衣,二姑娘这几年冬天不知道被冻生病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