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宗阵内的丹火结界正被玄冰宫的冰棱风暴撕扯得噼啪作响,李玄峰跪在父亲李天霸身侧,指尖抚过那道贯穿胸口的冰刃伤口。父亲的唇角还凝着未及擦拭的黑血,眉心血脉处的族纹已然黯淡如即将熄灭的烛火。他手中紧攥着半卷残破的《焚天丹经》,泛黄纸页上“族运燃魂”四个朱砂大字在护宗阵的金光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警告着禁术的代价。
“以身为炉,燃族运之光……”李玄峰咬破舌尖,精血滴在经文中记载的鼎纹上,剧痛顺着舌根蔓延至太阳穴。祖祠深处传来十二声钟鸣,十二座战魂虚影从祠堂梁柱间浮现,每一道虚影都穿着不同时代的丹师长袍,腰间玉牌上分别刻着“焚天”二字的不同写法。当他的精血与祖祠地砖下深埋的族运金光合而为一时,战魂虚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共鸣,十二道光影如百川归海般汇入他眉心,在虚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玄黄鼎虚影——鼎身上三十六代家主的面容依次亮起,仿佛在审视着这个胆敢动用族运禁术的后辈。
“父亲,再等等!”李玄峰嘶吼着将掌心按在李天霸眉心,自身灵脉如被火焚般剧痛,祖祠顶部的族徽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些原本镶嵌在房梁上的丹纹砖石纷纷剥落,化作金色光点融入玄黄鼎。玄冰宫大长老的冰龙法术此时正撞在护宗阵上,冰屑飞溅间,李玄峰操控鼎口转向来袭的冰龙,只见龙首刚触碰到鼎纹,整道冰龙便如被吸入漩涡般扭曲,冰晶在鼎内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转瞬化作纯净的水汽反哺回护宗阵,结界上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可能!这是灵界中品仙器的冰魄寒晶!”玄冰宫大长老手腕上的血契印记突然泛起红光,他惊恐地看着自己与弑神宫签订的契约纹路在鼎纹映照下寸寸崩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丹火之手在拆解他的神魂联系。李玄峰此时已顾不上敌方的惊叫,他能清晰感受到祖祠地下的族运金光正在疯狂透支,自己的鬓角正以可见的速度变白,每一道皱纹都像是被丹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炼了他们的法器!”随着他的低喝,玄黄鼎虚影突然放大数倍,鼎内丹火化作实质的火焰龙卷风,首当其冲的血魂幡刚一接触便发出刺耳的尖啸,幡面上的恶灵虚影在丹火中化作青烟,连器灵都被炼得干干净净。玄冰宫长老们祭出的冰棱剑、玄霜镜等法宝接连爆碎,当一名长老的储物戒被鼎风扫落时,李玄峰下意识地用神识探查,一枚刻着“若雪”二字的玉佩突然在丹火中显形——那是他前世在仙界亲手为夏若雪刻的,玉佩内侧的“玄冰宫圣女”字迹下,隐约可见他当年用仙力刻下的小楷,笔锋间还带着几分青涩的颤抖。
“若雪……”李玄峰喉间一甜,差点喷出鲜血。前世最后一次相见,她倒在弑神宫的血色祭坛上,神魂碎片被卷入凡界轮回,而他正是为了追寻这些碎片才甘愿堕入轮回。此刻玉佩上的泪痣纹路与记忆重叠,丹火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涨,原本呈淡金色的鼎火竟泛起丝丝紫焰,将剩余的三名长老逼得连连后退,其中一人的冰盾被紫焰触碰到的瞬间,整个人如被点燃的蜡烛般融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当最后一名长老逃窜时,李天霸的胸口终于有了温度。李玄峰颤抖着抱起父亲,发现那道致命伤已愈合至只剩淡淡红痕,但父亲的鬓角却多了三缕白发,比自己透支族运的代价更重。他这才想起经文中的警示:“续至亲之命,必承双倍反噬”,指尖抚过父亲新添的白发,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愤恨——若不是玄冰宫勾结弑神宫,父亲何至于被逼到动用禁术?
祖祠地下突然传来石块崩塌的声响,李玄峰抱着父亲望去,只见原本埋藏初代老祖鼎片的地方已成焦黑坑洞,坑洞边缘的小字在族运金光中清晰可见:“鼎魂归位之日,焚天重开之时。”他伸手触碰坑洞,掌心的鼎片残页突然发出共鸣,鸿蒙紫气在他掌心凝聚成细小光箭,箭头正指向北方——那是玄冰宫所在的方向,也是夏若雪被囚禁的方向。
护宗阵外的喊杀声渐渐平息,李玄峰将父亲交给族老照看,独自坐在祖祠台阶上。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照在他身上,映出他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手中的玉佩还带着丹火的余热,内侧的“若雪”二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她的神魂碎片正在呼唤。他知道,这次动用族运燃魂术,已经让焚天丹盟的名号在凡界初现锋芒,但也必然引来灵界圣地的注意——那些曾将焚天丹盟斩尽杀绝的势力,此刻或许正隔着界壁,感受着凡界这缕重新燃起的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