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宗圣女殿外,九座玉台浮空如莲,百位长老的法袍在风中翻卷,像一片黑压压的雷云。中央玉台上,慕容雪被锁魂链吊在三生劫火鼎前,乌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唇角血迹滴在鼎身,每一滴都激起咒文涟漪。首座长老玄玑子手持除名玉牌,声如滚雷:「李玄峰,私闯圣地,冒犯仙规,你可知罪?」
回应他的是划破云层的蓝焰。李玄峰踏在陨星弩上破空而来,衣摆被冥火灼烧出参差裂痕,露出底下烙着丹纹的皮肤。他抬手一握,玄玑子手中玉牌突然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鎏金字纹如蜡般融化,滚烫的金水顺着长老颤抖的手指滴落,在玉台上烧出焦黑坑洞。
「当年夏家退婚,我跪碎了膝盖,也跪碎了对仙门的敬畏。」李玄峰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丹纹,「今日你们故技重施,可曾想过——」蓝焰骤然暴涨,玉牌在掌心熔成沸腾的金水,「我的丹火,早已在寒潭底淬过百次魂,岂会被一块破玉囚住?」
金水溅落在劫火鼎上,竟将鼎身咒文烧出蛛网状的裂痕。慕容雪猛地抬头,透过跳动的火光,她看见十六岁的李玄峰跪在夏家祠堂,手里攥着半片烧剩的婚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倒映着祠堂匾额上的「清正」二字,却比火盆里的凡火更灼人。那时他还未觉醒丹脉,却硬是用三天三夜,在青石上用凡火烙下「必雪此辱」,每个字都深可见骨。
「放肆!」三尊老祖同时出手,周天星斗阵化作璀璨星链,玄冰锁链带着刺骨寒意,焚心剑影更是直奔眉心。李玄峰不闪不避,任由剑刃划破肩膀,蓝焰顺着伤口涌出,在体表凝成半透明的火焰铠甲,星链触碰铠甲的瞬间,竟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他猛然抬手按在劫火鼎上,九幽冥火与鼎中劫火轰然共鸣,整座玉台剧烈震颤,鼎身开始浮现细密的裂纹。
「你们炼我的神魂,以为能引出灭世丹火?」李玄峰指尖勾起慕容雪垂落的发丝,替她拂去血迹,动作轻柔如前世在奈何桥畔替她包扎伤口,「可还记得,你说过『若有来世,定护你丹火不熄』?」慕容雪瞳孔剧震,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锁仙阵中,他被万剑穿心却仍将最后一缕真火注入她的护心镜,笑着说「雪儿,活下去」;奈何桥头,他递来的冰魄丹还带着体温,自己却狠下心将他推入轮回……
「玄峰小心!」她惊呼时,三尊老祖已祭出本命法宝,暗红葫芦、青铜镜、骨幡同时砸来。李玄峰转身,掌心托着尚未完全融化的玉牌,金水中倒映着三老惊恐的脸:「丹火熔牌,熔的是玉,亦是你们的道心。」指尖一弹,金水化作万千细针,精准钉入星斗阵的九处阵眼,「我父亲化鼎护族,今日我熔牌焚天——」
蓝焰轰然炸开,圣女殿穹顶应声而碎,阳光穿透火光,照在李玄峰染血的衣襟上。他手中握着半块玉牌,「退婚」二字已被烧穿,只剩扭曲的「令」字边缘卷曲,如同败军之将的残破旗帜。慕容雪望着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玄峰这孩子,若遇退婚之辱,定会让那羞辱他的人,连玉牌都熔在丹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