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坐辇轿慢悠悠的往回走,在快到闲月阁时就看到敬嫔。安陵容如今还没晋封,便招呼人停下打算给敬嫔问安,但敬嫔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她这一边。
顺意道:“小主,敬嫔娘娘好像没看见您,咱们回去吧。”
安陵容刚要转身,突然注意到什么:“敬嫔戴了个簪子?”
顺意有些不明所以:“好像是,只不过好像和娘娘整体的造型不太搭配。”
顺意和凝烟待久了,自然在妆造方面也了解到一点。
“不可议论主子。”安陵容警告道:“主子怎么打扮是主子的事,咱们与她没有太多的关系,就不要在这种事上计较,否则传到别人的耳中,倒是我恃宠而骄,管教不严了。”
“是,奴婢知错了。”
安陵容要走却突然停下脚步。
不对!
安陵容回忆起印象中,敬嫔从来没带过簪子,寻常的发饰,要么就是旗头,要么就是钿子头。而且正如顺意说的,她戴的那个虽是素净的银簪,但与她整体的服饰并不搭配。
她的钿子头本就是一套,那只簪子显得突兀,这样的搭配定然不是去见皇上。
“走碧桐书院那条道。”
顺意一愣:“小主咱们走这条道路程不仅短,还阴凉,能直接回到露香斋,何必要走碧桐书院那条道呢?而且旁边的闲月阁中,惠贵人前段时间小产,您……”
安陵容回头扫了她一眼:“走这条道会比较靠近皇上的勤政殿,如今我送完了父亲,回去和皇上谢恩。”
“是。”
……
“妹妹万万想开些。”敬嫔看着坐在床上不吃不喝的沈眉庄:“此刻若不养好身子,将来如何能再有身孕呢?”
沈眉庄握着手中做了一半的肚兜:“多谢姐姐,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证据确凿,我却不能为我的孩儿报仇。”
敬嫔只好道:“妹妹,若是你那孩儿在天有灵,他一定也不希望自己的额娘这样颓废,没准将来,还回来投生成为你的孩子。”
说到这里,沈眉庄才有一丝触动:“多谢姐姐,那我吃点儿吧。”
“那就好,这饭菜都已经给你热好了,快多吃点,都是补身子的。”敬嫔和沈眉庄来到桌前坐下。
沈眉庄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拉过饭菜:“内务府每日都让膳房送来这么些菜,我一个人哪里吃的了?”
谁知敬嫔听后突然出声阻拦:“你等等。你刚刚说这饭,是内务府让膳房送来的?”
沈眉庄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敬嫔拔下头上的簪子,先是检查了一下面前的粥,见银簪没有变黑,便放心的去检查一旁的鸡油煸白菜,谁知刚扎下去,那银簪不一会儿就变了色:“有毒!”
“啊!”沈眉庄自小被保护的极好,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刚刚若不是敬嫔帮着检查,那自己就被毒死了,惊恐之下,手中的碗一下子掉落在地。
“啪!”
破碎的声音,让门口的采月和采星赶紧进来:“小主!发生什么事了?”
沈眉庄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敬嫔赶紧摆手:“没事,惠贵人刚刚不小心摔了碗,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再进来收拾。”
“是。”
沈眉庄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捂着胸口眼泪都出来了:“姐姐……她为何要这样?我的孩子都没了,她为何还要这样?我哪里不如她的心意?她要这样置物于死地!”
“不是!不是妹妹!”敬嫔赶紧道:“皇后现在被禁足,她做不了这种事儿的!你是我宫里人,你若死了,正好可以说是小产后大出血,而我也逃不了干系。”
沈眉庄又想到一人。
敬嫔也道:“能这样害你我的,宫里只有一人,而且等你身子好了,皇上定然会让你再学习六宫事务,这无疑是分她的权利!”
“姐姐是说……华妃!”
说到华妃,敬嫔的眼中也染上一丝恨意:“她的狠毒我如何不知道?当年是那么的防我恨我,用那些细碎的功夫折磨我。”
“宫里人虽然面和心不和,却也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这般歹毒!我……我要去告诉皇上!”
“不行!”敬嫔赶紧拦住沈眉庄:“他们敢这样下毒害你,就一定准备了后手,这样只能打草惊蛇!”
“那……那我的饮食……”沈眉庄现在身边没有太医了。
“不光是饮食,你往后要处处留心,不被人动了手脚才是。”敬嫔道:“可以让皇上允许,以后你的饭菜在这里单做,也省了宫里一趟麻烦。”
沈眉庄对敬嫔感恩戴德:“多谢姐姐救命!”
敬嫔把沈眉庄安抚好后才离开,一出门就看到坐着辇轿从这里路过的安陵容。
安陵容看到敬嫔赶紧下来走近行礼:“敬嫔娘娘安好。”
“妹妹有着身孕,不要行这些虚礼了。”敬嫔试探道:“妹妹这是……”
安陵容笑道:“前段时间西北军粮出事,幸好家父沉冤得雪,今日父亲向皇上谢恩,皇上便让我也去见了一面,这不,刚将父亲送走,准备回去向皇上谢恩呢。”
敬嫔听到安陵容见了家人,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妹妹的皇上宠爱,如今又怀有皇嗣,快到妹妹的册封礼了吧。”
安陵容点头道:“还有近一个月呢。”
“那也快了。”
安陵容这时惊讶道:“诶,娘娘今日怎的戴了支簪子?嫔妾还是头一回见娘娘戴簪子呢,娘娘一会儿可是要去见皇上?”
“哪里。不过是随便戴的而已。”敬嫔神色有些不自然,简单说了几句就走了。
安陵容临走前看了一眼闲月阁的方向:真是稀罕,想不到敬嫔娘娘也会下毒害人。
她想在宫中寻个出路,便用这个法子和甄嬛、沈眉庄她们到一条船上。
只可惜,沈眉庄与甄嬛自小一同长大,既然这般信任彼此,怎么会允许旁人插进来呢。
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能完全相信。谁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