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又搅和到一块去了,
秦淮茹既然没从我这借到钱,只好继续缠着傻柱了。
不过我还是得提防一下,
省得下个月工资又被秦淮茹借走了。
易卫东对傻柱说道:
“哥,如果秦淮茹还要借下个月的工资,可不能再借给她了。”
“为什么?你有用钱的地方吗?”
傻柱不解地问。
易卫东接话道:
“我姐都要谈婚事了,你连嫁妆都不打算准备吗?”
傻柱反问道:
“结婚还真的需要准备嫁妆吗?”
易卫东顿时无言以对——
这家伙心真够大的,对自己未来儿媳妇何雨水都这样,
连出嫁连嫁妆都没准备好,难怪后来何雨水对他那么冷淡,连儿子何晓都不愿认亲爹了。
无奈之下,易卫东只能又劝道:
“哥,你也问问周围的人吧,哪有妹妹出嫁什么都没有的?”
本来他还想再多讲几句,突然看到秦淮茹站在门口,拿着饭盒喊道:
“秦姐,进来坐会儿呗!”
秦淮茹笑了笑回道:
“不了,我只是给傻柱送饭盒的。”
傻柱赶紧出去接过了饭盒,秦淮茹也没多停留,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易卫东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仿佛在哪见过似的。
傻柱进屋从橱柜里拿出条鱼来说:
“卫东,今天我教你做鱼肉酱。”
易卫东也来了兴趣,趁着鱼够用,
决定多做一些鱼肉酱,让何雨水带到棉纺厂当零食吃。
做好鱼肉酱后先搁在一旁凉着,再用大骨汤煮了碗面条,最后撒点葱花提味。配着猪蹄,易卫东连吃了两大海碗,感觉胃口倍增。
吃完后,傻柱说:
“卫东,我最近发现你变化不小,脸上也有肉了,气色看起来不错。不过我也不能天天带肉给你,上次带来的狗肉也都吃完了。”
易卫东笑着回答: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弄肉的。再说还有这么多鱼,明天我再去钓个池塘试试。”
傻柱好奇地问:
“你说这池塘这么好找的吗?上回可是打了三百多斤鱼!”
易卫东随口糊弄了几句,说:
“哪有什么池塘,上回是在坟窝那儿捞的,别人都忌讳,不愿靠近。”
如此一说,总算是打消了傻柱的疑虑。
只是这件事让易卫东暗自头疼,早知道就不答应范主任的要求了。
心里决定,再帮最后一次忙就完事了。
晚饭结束后,易卫东倒了些温水开始刷碗,一位大爷推门进来了。
“一大爷,您吃过饭了吗?”
易卫东问道。
“吃过了,谢谢卫东。”
那位大爷笑着说。
傻柱急忙请一大爷坐下,倒上一杯热茶,关切地问:“大爷,这事儿打听清楚了吗?”
一大爷喝了口茶,缓缓说道:“这事可不好办。街道说现在的政策是——要是有正式工作,就能落在市里的户口;可如果没有工作,只能落郊区的户了。”
傻柱一听愣住了,这过了雍和宫那桥,如今全算郊区地界儿。而市里上班的人自是不会瞧得起城外的“泥腿子”
。问题是,要在城里找份工作又谈何容易!况且岗位早就被占满了,即使有人退休,也都是自家孩子接班。比如秦淮茹,她丈夫过世后,就是靠顶他的班才有了份学徒工的活计,每个月领着二十七块五毛钱的微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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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卫东听见他们在讨论上户口的事,刷完碗后便坐在一旁听着。傻柱又追问了几句,最终确认,没有工作就不能落市里户口。一大爷补充道:“如今京城没工作的都**(安置)啦。街道说了,要是直接把户口迁上来,就得立刻安排**(就业或下乡)。所以要上市里户口就得先找到一份固定工作才行。”
原来如此!易卫东也是到京城之后才晓得,**这一制度从56年就已经开始实行了,主要就是为了应对城市里无业人员的问题。只是过去涉及范围较小,普通人并不太了解罢了。假如迁入市内却无法解决就业问题,那么**就会直接分配他下乡。与其这样,还不如不上户口呢!
傻柱不死心,继续追问:“大爷,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一大爷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得花钱买份工作喽。”
“买工作?”
傻柱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要花多少钱啊?”
一大爷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说:“五百块。”
傻柱闻言顿时没了声音,低头闷闷不乐。尽管他自己手头宽裕些,但易卫东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掏这笔钱呢?于是易卫东赶忙接口道:“大爷,既然不能上到市里,那可以把户口落在哪里呢?”
一大爷叹息着答道:“这也难办呐。得找个村子愿意接收你,开据证明文件,区公安局才会允许给你登记户口。不过现在人都不愿意轻易收礼了,若没有过硬关系,谁也不想平白往村里添个人。”
傻柱沉思片刻,说:“那就麻烦您了,大爷,我明天就去厂长办公室问问看能不能给我个临时工的机会。”
一大爷看了眼易卫东,欲言又止,最后只好说:“你先试试吧,实在不行我们再另想办法。我得赶紧回家了。”
易卫东和傻柱将一大爷送到门口,返回来后易卫东也没了聊天的心情。原本还想炒点生葵花籽当零食,结果连这点兴致都没了。洗漱完后便直接歪倒在床,思绪不断盘旋: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怎么也想不到如今单单为了一个户口竟如此困难重重……存钱倒是简单,但这笔买户口的钱,又如何能够轻易动用呢?
一大爷刚进家门,一大妈就迎上焦急问道:“你跟他们说了吗?”
“说了。”
一大爷叹了口气,“咱们总不能操之过急嘛。先让傻柱去尝试着找找路子,万一卫东既找不到工作,又找不到愿接收他的村子,那时再说过继收养之事也不迟。现在提这些反倒显突兀了。”
一大妈略感释然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确实得耐心点。再说了,这运气真是不错。姓易的孩子过来还能保持原姓氏,省得改来改去了。”
“对,暂时就这么着吧,等等再说。真等卫东实在没办法找工作了,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一大爷低声道。
一大妈又问:“那厂里徐主任那边你还记得说一声吗?”
“已经说了,傻柱去了那里八成也开不出所谓的工作证明。”
夜深人静,易卫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里满是他接下来该如何自处的画面。不曾想到仅仅是上个户口竟变得如此棘手……
哪家能轻易掏出几百块钱买个差事呢?这显然也违背了他一贯低调的风格。就算一切顺遂,成功购得了岗位,可谁知道明年夏天开始局势一乱,有个差事也不见得多么出彩,甚至工资能否正常发放还是个未知数。细思之下,花钱买工作实在是不划算。然而,眼下问题的关键是去哪儿找个村落落个户呢?
易卫东思绪翻飞,不知不觉中沉入梦乡,这是他第一次睡过头。等到醒来推门而出时,傻柱已经吃过早饭。
易卫东带着几分窘迫说道:“哥,我昨儿晚上一直没合眼,没想到今天竟然起晚了。”
傻柱摆摆手示意无碍,“睡迟睡早都不要紧。厨房橱柜里我还做了几个南瓜饼留着,你赶紧洗把脸过来吃吧。”
“行咧,哥!”
易卫东痛快回应,匆匆漱洗完毕,取过南瓜饼,并盛上一碗白薯稀粥。他也暂时抛开纠结多时的户口事宜,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
刚放下筷子,傻柱便道:“那我先行一步,今天给你探探临时工的情况,回来再聊。”
“好嘞,哥!”
易卫东连吃了两碗稀粥作为早餐后,认真将屋子整理一遍。他把院子里墙外的那个圆木墩收到空间袋中,日后可以作个小板凳。
一切妥当,关好门锁,走出四合院。
进到北新桥百货店,易卫东询问道:“同志,请问这鱼竿长度是几米的?卖多少钱?”
售货员连头都未抬,专心织着手中的毛衣随口回答:“大约五米长,五节竹制的竿子,一套八角八分钱。”
“麻烦您,能不能拿出两套我查验下?”
售货员显然不乐意,又赶织了几针后才放下手中的活计,去货架上拿了两套鱼竿出来。
易卫东逐一查看每个节段是否有裂痕,在确定满意后答道:“这两套我就都要啦,您再拿些鱼线、鱼钩、坠子以及漂浮物来看看。”
售货员满脸不悦却还是按照要求一项项取出摆放。易卫东毫不客气地挑选若干件商品堆放到一起,又额外要了一些渔网兜,询问总计金额。
售货员拿起老旧式样的算盘飞快拨拉一番回道:“三块一角七分。”
尽管挑了许多物品,总花费仅三元有余,可见那时候钱的购买力真非同一般。
付款之后,他将各类配齐的东西统统装进斜挎包内,手中提携两条鱼竿走出百货商店。他的目的地是位于东直门外不远处的亮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