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聊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周玥跟着孟婧回了趟宿舍,收拾点东西,准备下剧组。
下剧组的时间过得挺快,小剧组没什么糟心事。
好歹挂了个导演的名头,小演员们说不上多尊敬她,到底也客客气气的。
只是大约周玥好说话,每回她在现场指导拍戏回来,她专属的导演椅倒被演员坐了,跟制片投资人聊天。
常听剧组工作人员私下聊起:“周导人挺好,拍摄能力也好,就是性子弱了些,镇不住场子。”
夜里休息,周玥抽空跟季云深打电话,声音提不起劲。
季云深懒懒笑,像是刚从什么局子上下来,靠车上带着微醺休憩的样子:“怎么了?听这声,给人欺负了?”
周玥站在剧组包下的酒店窗边眺望:“能给谁欺负......”
欺负她、最多的就是他。
不过还是跟他说了一下,剧组人觉得她太没脾气了,管不下来,总结:“......我才入门的导演,若太过独断,也不好。”
没有优秀的作品,不能服众。
如果表现得太过强势专行,反而会激起其他人反抗的心,说不准倒还影响拍摄进度。
偏电话那头是位独断专行的主,挺不屑的:“你骂他们两句会怎样,你是导演,剧组里导演最大。”
周玥瘪了瘪嘴:“要骂先生来骂,我可不敢。”
季云深哧鼻轻笑:“这会儿不敢了?跟我闹的时候劲劲的。只敢跟我横是么。行,我来帮你骂。”
周玥听他混不吝的口吻,老实讲,逗笑了。
又怕他真说一不二的,她还是忙道:“别别别,先生莅临,别把人吓死。先生千万别来片场!”
拍摄的地,离四九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在远郊新建的摄影城内,跟隔壁市交会。
虽然知道他也就说了哄她玩儿,他肯定不会来。但万一他一个心血来潮,就来了,倒真是吓人了。
不过,又想,他压根不涉及这块,低调的公子爷,他来、说不准还没人认识他。
听她一副着急上火的口吻,季云深一笑,懒得跟她扯拍摄的事。
就抓她最后一句:“玖玖不想见我?”
哪有的事!
你说东,他跟你说西。
周玥抿紧了唇,可以想象这人坐在车里。
淡蓝色的车内灯不明不暗的照着他的脸,他一副恣意慵懒的作风,靠着车靠背,轻慢得不像样,说着不上心的情话。
然而她还得坦言:“想。可是,想见也不是说见就见的。”
已经差不多十天没见到面了,她忙,他也忙,哪怕这儿不算太远,可见一面不过匆匆,徒增寂寞。
而且等她忙完回去,就快过年了,他更忙,这段时间恐怕是见不到了。
是不是要提前祝他春节快乐、年后见。
窗外的冷风有点吹得烦了,周玥吸了吸鼻子,关了窗户。
躺到床上,一个人是挺寂寞的。偏电话那头的人一身风流,肯定她不在,他自然有别的地方摆脱寂寞。
很不甘心,她问:“先生现在去哪啊?想我吗?”
哪来的酸味?小狐狸开始打探他行踪了。
季云深抽出黑壳烟盒里的烟,含在嘴里,没点,挑眉:“玖玖想我去哪啊?来找你,你又不要。”
确实不要。
他来,被剧组的看到,带出些口舌麻烦,而且就她现在住的剧组酒店,容不下他的尊姿。
跟他这么久了,怎会不知道他住个酒店都挑剔。
可她能让他去哪,不能让他回他季家,更别说她也不知道他在哪还有什么房产,她出于什么资格干预他那边的人生。
最终破罐子破摔:“算了,先生去找小姑娘好了。”
电话那头混沌笑开,有兴致问她:“找哪个小姑娘?”
周玥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有哪些小姑娘,反正挺多,但她知道的就一位:“啊......就那个呀,唱歌唱得好的。”
闵兰姗可不在京市,人远在港城呢。但周玥实在说不出别的,反正她没提名字。
只听那头也没生气她瞎提,反而反问她一句:“有你唱得好么。”
周玥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哪儿来的想法,可不敢说、没有。
纠结着,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接了。
半晌,听他没耐心的哧了一声:“到底想我去哪?你是要王浩绕着二环转几圈。”
她想他去哪,他就去哪的吗?
周玥一个没反应,脱口就回:“秋月苑。”
说完,周玥好生后悔,她哪来的这么大脸,让他回秋月苑一个人独守空房的。
好一半天沉默,听筒中是点烟的声音。
周玥都想解释收回刚刚的话了,却听季云深挺轻巧的回:“行。”
真是哄人天下第一!
又嘘寒问暖了好多,直到他说他到了,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到哪了?
真是秋月苑吗?她可没办法求证,也不愿求证。
那晚睡得还算踏实。
第二天去片场,周玥发现投资方来了个人,挺凶的,谁懒散一点就逮着骂,唯独对她特别客气。
片场的人哪个没点眼力劲,跟着都规矩了,整个剧组跟上场打仗似的,唯听她的。
哪还有人坐她椅子,连她坐车,除了助理都不敢跟她坐一块的。
原计划十天拍摄,仅九天完成了,演员状态还都挺好。
就这样,提前收工,回了城里。
——
只是真如她所料,临近春节,他忙得连电话都只能听上一分钟,到底是没见到人。
学校里放了假,周玥索性那几天搬到了秋月苑去住,过节前两天,周玥给吴婶包了个红包,让她回家陪孩子去了。
临走前,吴婶挺挂念周玥:“您打算今年一个人在这里过吗?”
周玥笑笑:“我有地方去,年轻人在哪都能过。听说除夕夜地坛公园那边有庙会,我想去看看。”
吴婶没再多说,拎着年货走了。
只又多了句嘴:“您一个人在这,不如就跟先生说了?”
小姑娘挺让人心疼的,太过懂事。
明明留在秋月苑了,至今没跟先生说。
吴婶之前问过两次,听小姑娘说:“我跟他说了如何。他来、还是不来呢?来,他为难,不来,我为难。不如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