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苏定自来观看了信件,心中咯噔一声,难怪史教师说出这句话来,这干系确实非同小可。
林冲见二人惊慌模样,冷声道:“如何,可看出名堂来了,现在还敢大言不惭说我等是胜者为王的胡言乱语吗?”
史文恭呐呐无言,苏定难以启齿。
林冲继续道:“我只问你们一句话,是草寇危害大,还是奸细危害大;是落草为寇可耻,还是卖国求荣可耻?”
史文恭和苏定闻言,当即反应激烈起来,史文恭道:“我二人并不知此事,林教头休要侮辱人,须知我等也是顶天立地的大宋男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要是早知道曾弄是这样的人,我二人绝不会留在此处,添作帮凶!!”
林冲闻言,欣慰道:“你二人果真不知?那自是无罪。但你等无意之中,确实帮了曾家大忙,许多事情,若无你二人相助,他们也做不来。
就比如曾家五虎为何声名鹊起,还不是有你二人悉心教授武艺。他等有了本事,自是做出更多伤害国家、欺压百姓的事来,这点你二人不可否认。
如今说来,无论如何,你二人都有罪过在身,我等打破曾头市,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正是替天行道,攘除奸凶。
虽说我等无奈落草,但从不通敌卖国,也不伤害百姓,行的都是顺天应人的大义,保境安民的大道。
无论官府如何看待我等,只都是汉家私事,无论如何折腾,都比不上外国奸细可恶,更比不上通敌卖国可耻!”
史文恭和苏定见林冲如此说,虽然心中不快,但知道既成事实,确实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史文恭不甘心道:“此事虽然我不知晓,但其中厉害,自有我的因果,本当洗刷耻辱,不知林教头要如何处置我等?”
林冲道:“你要洗刷耻辱,自是找女真人讨债,我等要做的,正是积蓄力量,北击胡虏,收复燕云,至于腐朽的朝廷,到时候顺应民心,再来定夺。”
史文恭见说,心有所动,毕竟只要是汉家热血男儿,提到燕云二字,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他当下问道:“若我二人加入梁山,可能领一队兵马,将来杀入北地,一雪前耻?”
林冲道:“若为同道之人,自当一般对待,凭二位本事,还怕没有亲手讨回公道的一天吗?”
史文恭和苏定二人闻言,顿时眼中有了光芒,于是当即下拜道:“我二人愿加入梁山,请林教头不计前嫌,收容则个!”
林冲见状,立即扶起二人道:“两位兄弟能深明大义,知错就改,自有担当和魄力,又立志要亲手洗刷耻辱,北击胡虏,当为我梁山兄弟,就请上山坐把交椅,同领一军,将来自有你们施展本事的时候。”
二人闻言,当即敬佩林冲胸襟气度,拜服道:“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林冲再次拉起深深下拜的二人,安慰两句,请在一边坐了,让人倒来三碗酒,先敬了二人一碗,再请其余头领过来见礼。
史文恭这才知道跟他比斗的几人名号和职司,当下也服气恭维,相互寒暄。
林冲见郁保四一人立在当场茫然无措,转过身来问道:“郁保四,你无故夺我梁山马匹,打伤梁山兄弟,按理自当杀你泄恨。只见你义气深重,能舍命爱护兄弟,我林冲敬你是条汉子。
但错就是错,且这番纷争,都是因你而起,因此说你是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只你歪打正着,将我等引入曾头市,将女真人安插在大宋内地的毒瘤拔除,还阴差阳错让二位教师入伙山寨,也算是功过相抵,如今你走投无路,是选择加入梁山,还是自行离去?”
郁保四闻言,当即拜倒在地道:“此事都是小人的过错,引起这番纷争,自是罪不可赦,林教头宽宏大量,放小人一马,自是感激不尽。
若是不嫌弃,愿入梁山,当一小兵,日后若能取得些许功劳,也算是将功赎罪,请林教头定夺!”
林冲闻言,扶起郁保四道:“既愿入梁山,日后用心做事,我梁山绝不亏待有担当、有作为的兄弟!”
郁保四闻言,感激道:“多谢教头哥哥,小弟日后必为梁山、为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冲喜道:“好,有兄弟这番话就够了,请来一处吃酒,见过诸位兄弟!”
林冲也将郁保四引入一旁坐了,也敬了碗酒,再请诸人相见。
至此,三位好汉全部入伙梁山,梁山军打破曾头市没什么损失,缴获则是巨大,可谓大赚一笔,自是皆大欢喜。
林冲见史文恭三人虽然入伙,只兴致不高,当即对史文恭耳语两句,史文恭听了,又惊又喜,难怪之前对战只觉自己被林冲处处抢占先机,原来如此,于是当即对着林冲下拜道:“师兄在上,请受师弟史文恭一拜!”
众人闻言,都好奇看过来,不知林冲如何成了史文恭师兄,就是史文恭自己,也从未听师父说起此事。
林冲见众人疑惑,当下道:“恩师周侗,跟先父既为同僚,也是至交好友,常在一处比武论道,自是互相熟识无间。
只家父早早仙逝,我那时幼小,未曾学得林家武学,恩师受先父所托,代父传艺于我。
按礼,当行拜师礼,以师徒相称。
只恩师强调他教给我的,本是林家武学,不是他的本事,因此不让拜师,只以叔侄相称。
但在我心里,恩师就是恩师,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
而史文恭师弟,正是恩师正儿八经的徒弟,一身武艺,都出于恩师之手!!”
原来如此,听林冲说完,众人恍然大悟,史文恭也就明白师父为何从未对自己提及有个师兄林冲,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
既然林冲是自己师兄,史文恭当下再无芥蒂,只一心要在梁山发光发热,助师兄成就大业。
苏定自是以史文恭为方向标,见二人是这层关系,也就热切起来,不再有任何疑心。
这边武松见了,赶上前来,对着史文恭行礼道:“小弟武松,见过史师兄!”
史文恭知道武松是打虎英雄,心中早已敬佩,此刻见说,更加震惊,不知如何又多了个师弟。
武松见他疑惑,笑道:“我与哥哥一般,未行拜师礼,但玉环步、鸳鸯腿的绝学,确是恩师所传,因此合称师兄!”
史文恭闻言,顿时喜道:“不想除了卢师弟之外,我还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师兄、师弟,果然名师出高徒,如今聚在一处,实是人生大幸,当好好庆祝一番,我敬师兄、师弟一碗!”
林冲和武松见说,端了酒碗,笑着应下,师兄弟三人,自然闲话热络。
有了这层缘故,场中再无隔阂,顿时其乐融融起来。
曹正准备好宴席,命人进来摆了,又来跟史文恭行了弟子礼,才招呼众人饮宴。
这时,蒋敬兴高采烈赶将入来,笑道:“哥哥,一应钱粮、兵甲、什物已点算清楚,共得银钱八十二万贯、粮食六十万石,衣甲五千二百一十副,各类兵刃弓弩一万三千副,房契、地契二百八十一份,其余什物八十车,这是账册,请哥哥过目!”
林冲闻言大喜,也不看账册,只道:“蒋敬兄弟神算无敌,自是没有差池,只等休整一番,把一应缴获都装了,运回山寨,自够三五年用度!”
众人闻言,都是喜不自胜。
这时段景住也赶入堂中,喜道:“哥哥,这曾头市养了不少马匹,加上小弟买回来的,共计好马六百匹,马军兄弟们有福了!”
马军将领闻言,自是欢喜,纷纷来给段景住敬酒,希望到时候能优先分得马匹。
原来梁山大军来时,段景住早带人与大部队汇合,趁着前方交战,他自带原来喽啰寻路摸去曾头市后院,本是为了保护马匹安全。
没想到曾头市竟然有一处马场,除了自己带回来的二百六十匹马完好无损,场中还有三百四十匹好马,当即喜出望外,一并看守起来。
林冲许了段景住组建马政司,为正执事,日后专管马匹买卖、分配、繁育、疫病防治等事宜,他自然掌握了马军的命门。
这也是林冲的一贯作风,山寨众人既然各有职司,就不必事事抓在自己手里,舍得放权给各处,自己只需掌控全局,引导、监督就是。
正因如此,众人各司其职,自是得心应手,对林冲也就更加崇敬。
攻打曾头市,梁山可谓是一举多得,赚了个钵满盆满,人人心里火热,免不得要好好庆祝一番。
当夜,梁山大军在曾头市大摆筵席,庆贺胜利,热闹非凡,一众百姓远远闻之,都心生向往。
第二日,林冲命召集各处百姓,前来领取钱粮,将梁山宗旨大肆宣传,又请史文恭、苏定前来招揽青壮,入伙梁山。
那些穷苦百姓听说了梁山的所作所为以及制度待遇,又有史文恭和苏定作保,早有人积极响应,都来报名,参加梁山军。
林冲再命人将曾家兼并的土地统计出来,现场组织人手分发下去。
为了避免官府前来干预,顺势选了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主持一应事务,再修复城寨,恢复自保手段,一应捐税,不必理会,自有梁山出面周旋。
百姓闻言,瞬间沸腾起来,纷纷跪倒在地,感念林冲仁义,言合该成就大业,造福万民。
林冲见了,心下思虑,是时候对周边州县施展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