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全所说之事,不是别的,正是如前番给林冲做媒一般,乃是为了成人之美。
当然,这次依旧是他自作主张,看出花芳菲心思,于是先来找林冲说知要给孙安做媒之事。
林冲经过上次一事,自然长了教训,不会自讨没趣。
再说婚姻大事,不在他决策范围。
那花芳菲自有兄长花荣,要去说媒时,也是找他。
至于花荣如何看待此事,自该孙安面对,他不来掺和,免得徒惹争议。
虽然双方都是自己人,但要他如宋江那般乱点鸳鸯谱,他是做不出来的。
因此这个难题,只得让安道全自己面对,谁叫他如此热衷此事呢?
安道全无奈,只得来找孙安,说知花芳菲心事。
孙安是见到林冲当初被兄弟们落井下石的,尤其是想起小李广那神箭,更是后背发凉,因此不能立即给安道全答复。
对于花芳菲,他自然十分欣赏,只是从未想过,能俘获了她的芳心。
犹豫了一番,孙安最终还是忍不住来找林冲商议。
林冲闻言,笑道:“兄弟,你既然有心,花家妹子有意,还顾虑什么,大方面对就是。”
孙安闻言,顿时点头道:“哥哥所言有理,那该如何行事?”
林冲笑道:“安神医热衷此事,不若请他做媒,向花荣贤弟提亲就是!”
孙安思索一下,点头道:“小弟这就去回了安神医,请他做媒!”说罢,告辞林冲出门,直奔回济营而去。
林冲看他匆匆而走,忍不住替他捏把汗。
安道全见孙安前来,喜笑颜开道:“贤弟此来,莫不是应下了此事?”
孙安道:“请神医为小弟做媒,向花荣贤弟提亲。”
安道全闻言,顿时愣在当场,半响才摆手道:“我可做不来月老,只是帮你们牵线搭桥而已,至于上门提亲,你还是另请他人为好。”
孙安道:“神医何必推辞,前番为哥哥和酆泰兄弟做媒,不是一切顺利,皆大欢喜么?”
安道全道:“贤弟休要打趣,哥哥的媒,是王老夫人做的,我可不想再被人威吓一番。”
孙安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请神医回了花家妹子,就说小弟目前还不想成家。”
安道全闻言,顿时急了,当即狠下心道:“既然这样,我就去花荣贤弟那里走一趟,为贤弟说知心意。”
孙安道:“有劳神医费心!”
安道全见说,吐了口气,朝着马军校场而去。
孙安则是壮起胆气,来回济营见花芳菲。
花芳菲正在整训兵马,见孙安前来,先是一喜,随即羞红了脸,来与孙安见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孙安见状,笑道:“你的心思,如何让安神医知晓了?”
花芳菲闻言,鼓起勇气道:“是我心仪于你,只不好开口,安神医是受我所托。”
孙安道:“何时于我有意?”
花芳菲道:“清风寨阁楼之时!”
孙安点头道:“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已请安神医为媒,向你哥哥提亲!”
花芳菲闻言,虽然羞得耳根子都发红了,但却喜不自禁道:“你此话当真,果真愿意娶我?”
孙安道:“妹子人品出众,本领非凡,当为孙安良配,求之不得。”
花芳菲见孙安如此坦然表白,心中满意,当即含情脉脉看来,惹得孙安心中悸动。
二人心事说开,自然再无生疏,于是在一处互诉衷肠,不觉时间过去很快。
孙安正要告辞,忽听得一声怒喝:“孙安,你给我滚出来!”
孙安闻言,心中一惊,硬着头皮就要出来。
花芳菲听得是哥哥花荣愤怒的声音,有些担忧的看了孙安一眼,当先抢身出来,挡在孙安前面。
二人出得门来,就见安道全鼻青脸肿立在一旁,手足无措。
再见花荣怒不可遏,张弓搭箭就要射向孙安。
花芳菲见状,惊呼道:“哥哥息怒,不干他的事,是小妹心仪于他的!”
花荣置若未闻,只怒视孙安道:“有种的,就与我见个高低,不要躲在女人背后。”
孙安闻言,伸手拨开花芳菲,对花荣道:“花荣兄弟,你是打算将我射杀么?”
花荣道:“你如何拐骗了我妹妹,给我一个交代!”
孙安道:“我二人情投意合,互相爱慕,因此请安神医向兄弟提亲,不知有何不妥?”
花荣道:“没什么不妥,只小妹是我软肋,平白被你骗去,心里不爽,想要射你两箭,难道不行吗?”
孙安道:“既然如此,就让你射两箭出出气也好。”
花荣见状,瞄准孙安胸口,松开弓弦,箭矢闪电一般飞向孙安。
花芳菲惊呼一声,就要伸手来接。
孙安只单手拦住她,再出手接下花荣这箭,方知是留手之举。
孙安大喜,对着花荣道:“多谢哥哥手下留情。”
花荣冷哼一声道:“若能接我三箭,就算你过关!”
孙安见说,立即应道:“一言为定!”
花芳菲还待阻止,花荣喝道:“妹妹退下,这是我要来考校他的真心。”
孙安也对花芳菲道:“不必担心,若接不住时,我自会躲开。”
于是,花荣整弓备箭,孙安往那空地上站了,准备空手接箭。
花荣这次毫不留情,张弓搭箭,一箭射出,直奔孙安脖子而来。
孙安看得分明,早有准备,瞅准时机,出手如电,接下第一箭。
花荣见状,毫不迟疑,第二箭瞄准孙安面门射来。
孙安不躲不避,再次出手,接下第二箭。
花荣见状,暗暗赞赏,于是射出第三箭。
这一箭,他使了个手段,先拉了个空弦,骗了孙安。
孙安听得弦响,却不见箭矢,正自疑惑,忽见花荣转身就走。
他不明所以,追上前来要说话时,就见花荣一个后仰,刁钻一箭射来。
孙安猝不及防,伸手一抓,却感觉手中一痛,那箭头划破他手心,鲜血直流下来。
箭头兀自往前两寸,就要挨上他眼睛。
花芳菲大惊失色,赶上来看时,见孙安虽然手上流血,但好歹接住了这一箭,顿时又惊又恼,幽怨看向花荣。
花荣见状,嘴角扯动,面无表情道:“重新请人提亲!”
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就走。
孙安闻言,喜道:“多谢大舅哥!”
花芳菲见他这么直白,嗔怪一声,去追花荣去了。
安道全见状,唉声叹气来看孙安。
孙安笑道:“安神医受苦了,小弟日后必有重谢。”
安道全道:“以后再不愿做这种事情,风险太高。”
孙安只是笑而不语,举手对安道全示意。
安道全忍着疼痛,为孙安包扎了手掌,才道:“贤弟这喜酒,可是要请我多喝两杯。”
孙安点头道:“敢不让神医尽兴?”
经过这番变故,孙安算是通过了考验,于是回头就请王老夫人做媒,正式向花荣提亲。
林冲闻之消息,对孙安很是佩服,于是一力承担一应聘礼,为二人主持婚礼。
经过半个月的繁琐流程,找公孙胜择定吉日,山寨再次张灯结彩,为孙安和花芳菲举行婚礼。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是可喜可贺,众人也都乐见其成,于是纷纷恭贺。
花荣为妹妹准备了丰厚嫁妆,受了新人拜礼,对孙安百般交代,让善待自家妹子,然后红着眼回了自己住处,与江燕唏嘘不已。
孙安在众人轮番灌酒之下,酩酊大醉回到新房,抱得美人入睡,自是得偿所愿。
梁山热闹三日,各自又来忙碌。
时间进入六月天气,正是热火朝天之时。
这一日,林冲正在山下检阅水军,忽见朱贵命人传来消息,说知青面兽杨志来访,正在酒店等候。
林冲闻言,急忙与一众水军将领赶来相见。
到得酒店外面,见杨志一脸颓唐,立在酒店门口等待。
林冲见他脸色不好,忙来问道:“贤弟如何来了,可是遇到什么事?”
杨志闻言,苦涩道:“不怕兄长笑话,小弟走投无路,来投奔哥哥了。”
林冲道:“究竟发生何事,贤弟不是去了大名府,受了梁中书看重,提拔做了管军提辖使吗?”
杨志道:“哥哥别说了,都怪小弟倒霉。
那梁中书看重小弟本事,又敬重小弟祖上荣光,因此厚待,提拔小弟做了提辖官。
只因蔡太师生辰,梁中书身为女婿,自然孝敬,备了价值十万贯的金珠宝贝生辰纲,命小弟送往东京。
小弟自诩聪明,命人将那金银珠宝分成十余担,命十几个军健挑了,一路夜行昼伏,行到那二龙山地界,不想遭了贼人,军健都被射杀了。
小弟独斗几百人不过,被他抢了生辰纲,拼死逃了出来,已是走投无路,特来投奔哥哥。”
林冲闻言,怒道:“原来是邓龙那厮作怪,竟然如此贪得无厌,害了贤弟前程。
贤弟勿忧,愚兄这里点起人马,杀向二龙山,为贤弟取回生辰纲,自让贤弟送去东京交差。”
杨志闻言,感动道:“哥哥果真仗义,只小弟往日糊涂,执着前程,少了义气。
如今遭此一难,已是幡然醒悟。
哥哥莫再说前程一事,小弟只求剿灭那山寨泄愤,就来哥哥处入伙,前程只在梁山。”
林冲闻言,喜道:“贤弟如此想,愚兄自然欣慰,这就点起人马,为贤弟报仇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