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头领任命,自是众人喜闻乐见的环节,老头领们都自觉安静下来,来看这些人又将安排入何处,担任什么职司。
闻焕章熟能生巧,恰到好处的结合现场氛围,将几人任命宣布下来。
李应武艺非凡,本领高强,自是战将人选。
但他又长年累月经商走货,南来北往,于商事上,自然多有见识,广有门路。
林冲考虑到此事,因此征询李应意见。
李应闻言道:“既然听了哥哥那番话,自然是要上阵统兵,杀敌建功的。
至于商事一途上,请杜兴兄弟全力主持就是。
若有什么应付不过来的,小弟自来相帮就是。”
林冲闻言,自然应允,于是给了李应领兵职司。
闻焕章得了林冲指示,也就登记造册,命人刻制腰牌。
此刻顺势念道:“因着近来杨雄、石秀、时迁三为兄弟投山,惹了祝家庄,闹出这场风波。
哥哥亲自领兵下山,打破了祝家庄,又邀请得李应、扈成、栾廷玉、杜兴四位兄弟并扈三娘妹子上山,我梁山如虎添翼,可喜可贺。
大伙新来,自然要明确职位,各司其职。
今定下诸位任命,还望日后同心戮力,共赴前程!”
几人闻言,眼中火热,心中期待,都来看向闻焕章。
闻焕章见状,朗声道:“任命杨雄为步军头领,入邓元觉大师步军第十一营为副指挥;任命石秀、时迁两位兄弟为情报头领,入情报处,同为执事。”
三人闻言,当先出列道:“小弟领命,多谢哥哥,多谢军师!”
说罢,分别上前领了腰牌,接了安家费,然后对四方抱拳致意,引来一片恭贺。
闻焕章继续道:“任命李应兄弟为马军头领,组建马军第十六营,为指挥。副指挥人员,日后补充。再兼领山寨钱粮副总管一职,与蒋敬兄弟一同掌管山寨钱粮。”
李应没想到自己得此重任,前一个还好,马军头领自是不在话下,虽无领兵经验,但山寨有这么多军官出身的头领,多讨教一番,也就能够胜任。
但是山寨钱粮副总管一职,乃是最为核心要紧的职务,非心腹之人担任不得。
他一来就被委以如此职司,自知是林冲信任看重,于是郑重道:“小弟领命,必不负哥哥重托!”
林冲点头致意,让他放心做事。
闻焕章看向栾廷玉道:“栾教师武艺高强,忠义双全,是难得一见的大才,任命为步军头领,组建步军第十四营,担任指挥一职!”
栾廷玉闻言,抱拳道:“在下领命!”然后接过腰牌,再对众人致意,也就坐回了座位。
闻焕章接着道:“任命扈成、杜兴二位兄弟为商务头领,执掌商务司,扈成为执事,杜兴为副执事,统管山寨一应行商走货、南北贸易事务。”
二人闻言,也是出列领命,谢过林冲和闻焕章,又对众人抱拳致意。
最后是扈三娘,林冲已经答应她如庞秋霞一般,充任马军女将。
因此顺势将她安排在李应马军第十六营,为副指挥。
扈三娘自然喜出望外,大大方方领了任命,给了林冲一个感激眼神,又来跟李应致意,再与兄长扈成炫耀。
几人职司安排已毕,新老头领都认识了一番,互相知晓熟悉,也就在聚义厅中开怀畅饮。
扈三娘跟庞秋霞不打不相识,自然亲近,何况梁山女将本就稀少,因此更是惺惺相惜。
此刻,扈三娘、庞秋霞、花芳菲、杜慧娘四人,热闹说话,熟络感情。
杜慧娘有身孕,林冲本不让她来,但她坚持要见见扈三娘,并保证不饮酒,林冲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如今见扈三娘果真美貌无比,英姿飒爽,倒是喜欢。
她已经听到了风声,夫君是要收了此人的,因此先替贞娘来把把关,算是为姐姐分忧了!
酒过三巡,林冲命将祝虎带上来。
李云和穆春兼着押牢事宜,当即就亲自去带了祝虎,来到聚义厅中等候发落。
栾廷玉见说,顿时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开口说知缘由。
林冲见状,笑道:“栾教师不胜酒力,可先行回住处歇息!”
栾廷玉见说,顿时感激道:“是小弟不争气,多谢哥哥体谅,小弟告辞了。”说罢,他踉跄离开聚义厅,被人引着去了后寨。
众人也都心照不宣,只继续吃酒。
祝虎失手被擒,关押在大营之中,虽然除了大哥之外,没亲眼见到自己家破人亡,但已经知道祝家庄彻底不复存在,家中老弱妇孺都被带上了梁山。
他不知道暗中将林冲为首的梁山众人骂了多少遍,也不知道自己歇斯底里的发狂了多少次,多希望一切没有发生,他们还在祝家庄称霸一方,作威作福。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开始担心,梁山要如何对待自己,对待他的家人,于是又担惊受怕,魂不守舍。
终于挨到林冲要见自己,祝虎心中已是五味杂陈,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
林冲是要杀自己,还是要将自己弄个半死不活,受尽折磨?
他不得而知,只忐忑不安被李云和穆春带到了聚义厅。
入了聚义厅中,只见四面都是头领,八方全是英雄,个个虎视眈眈,人人威风凛凛,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祝虎哪里见过如此阵仗,顿时只哀叹自己这仇是报不得了。但他不愿失了骨气,坠了威风,于是只面沉如水,立在厅中,不言不语。
林冲见他如此模样,顿时沉声道:“祝虎,你可知错?”
祝虎闻言,心中愤怒,但不敢发飙,只缓缓抬头,冷冷看着林冲道:“我家不过是抓了个偷鸡贼,就被林教头打破庄子,杀害家人,抄家没产,在下请问林教头,祝家庄何错之有?”
林冲道:“你家独霸独龙岗,欺压邻里,鱼肉百姓,本就罪大恶极。
只因一只鸡,就要捉了我梁山兄弟去送死,李庄主来劝说,愿意赔偿你家损失,好言好语赔礼,你等非但置若未闻,反而打伤和事佬,岂不是欺人太甚。
李庄主既是你家邻居,你们又有盟约,共进退,同荣辱。
如今因着一点小事,不给面子就算了,还罔顾盟约,打伤盟友,恶意污蔑。
你等非但不觉做错,反而变本加厉,来招惹我梁山,真当自家是天下霸主了?
我本不欲发兵攻打祝家庄,实在是你家狂妄自大,目空一切。
不给点教训,只怕更加飞扬跋扈,肆无忌惮。
如今因着你等的傲慢和猖獗,带来如此后果,连累家小受罪,害得百姓遭殃,难道还不知错?”
祝虎闻言,不服气道:“成王败寇,林教头说什么都有理,在下还能说什么呢?”
林冲被气笑了,提高声音道:“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真当我不敢杀你么?”
祝虎傲然道:“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都是林教头一言而决,我有什么怕不怕的,既然要杀,就来个痛快。”
林冲道:“你想死还不容易,但是你真忍心让全家老小为你陪葬?”
祝虎见说,顿时道:“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便是,莫要为难我家人。”
林冲道:“你既然担心家人安危,就不该是这个态度。
你说你何错之有,我此前说的,你大可以认为无关紧要,只我问你,既然明知要与我梁山交战,又做足了充足准备,就要有承担战争带来的损失的勇气。
你们是怎么做的?将兵丁关在庄外等死,让师父留下送死,就凭这两点,你三兄弟都该千刀万剐。
实话告诉你,你一家老小若不带上山来,只怕要被你等出卖的庄兵剁为肉泥,你如今还认为自己没错吗?”
将庄兵关在外面等死,他是见到的,至于陷师父栾廷玉于死地,是三弟祝彪所为,他不曾见到。
听林冲说起他家要遭受的报复,终于有了一丝后怕。
最终,他还是妥协下来道:“林教头若能放过一家老小,要我做什么都可,请林教头高抬贵手!”
林冲道:“你若是想让他们安然无恙,最好是以身赎罪。
若是能让李庄主和三娘满意,或许可免一死。”
祝虎闻言,顿时心动道:“不知林教头要我如何做?”
林冲道:“很简单,先捅自己三刀,若是不死,就算你命不该绝!”
祝虎闻言,不可置信来看林冲。
林冲道:“你祝氏三节,本为一体,无论是谁做出错事来,都当一起受罚。
这三刀,是惩罚你们对师父不孝,对朋友不义,对婚约不仁。
你若真想家人无恙,诚心认错,就该捅自己三刀!”
祝虎沉默良久,最后一咬牙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拿刀来!”
李云早有准备,闻言递上一柄短刀,还贴心的准备了抹布,防止祝虎手里打滑,不够用力。
祝虎接过短刀,满眼悲愤,但却不敢暴起发难,最终也只好妥协,朝着自己身上捅来。
林冲说三刀不死,就饶自己一命,这不是要看自己笑话吗?
祝虎想着,最终决定,就算是死,也要有尊严一些。
于是他第一刀,就瞄准心脏,双手握刀,猛然挥动,狠狠插入自己胸膛。
顿时,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歇斯底里吼了一声,最终向一旁歪道,已经身死。
李应、杜兴和扈成兄妹看来,都有些动容,不忍多看,都别过头去。
李云见状,立即命几个喽啰进来,打扫现场,将祝虎尸首抬了出去,又将喷洒出来的鲜血清理干净,聚义厅也就恢复如初。
林冲也履行了跟祝虎的承诺,没有为难他家人,只命关入后山,充当苦力。
至此,由时迁引起的祝家庄风波,彻底落下帷幕。
酒席散场,众头领各自回去歇息,扈三娘正待要走,却被杜慧娘拉着,径直回后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