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镇这个琅琊彭城节度使,用的是古时郡名,实际驻地就是沂州,治所设在临沂县。
林冲正是知晓此人厉害,因此在侵占京东东路诸州府时,将离得不远的沂州给放过了。
倒不是说拿不下一个项元镇,而是此人本就了得,沂州军政大权一把抓,绝不甘心做傀儡,因此没那么好控制。
一旦出点什么差错,反而得不偿失,因此便留下沂州,只等项元镇被高俅征召前来攻打山寨,将他收拾了,才能轻松控制沂州。
如今项元镇领了出兵命令,尽起本处兵马一万,赶来梁山泊听令进剿山寨,沂州防务空虚。
林冲先命李穰带领马军第十四营的唐斌、崔埜、文仲容和步军第十四营的栾廷玉做好准备,配合呼延灼击败项元镇,拿到信物,就赶去沂州,侵占城池。
此番这项元镇必败,最好的下场就是上梁山入伙,否则无家可归,到头来免不得落个凄惨下场。
李穰领了军令,整肃两营兵马,只等项元镇前来交手后,就伪装成沂州兵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沂州城。
借口自然是前方战事吃紧,十天半月不能结束,节度使大人害怕城池有失,派他等回防州城,以免遭了贼人偷袭。
呼延灼这边,得了林冲提点,知晓项元镇此人有勇有谋,枪法出众,箭术了得,自是小心在意,结合地形,给项元镇设了个半渡而击的埋伏。
呼延灼选定的地方,在泗水中段,也是项元镇的必经之地。
他先命人拆毁各处桥梁,又将沿途渔船都征集起来集中看管,让项元镇来了,只能渡水而过,或者绕路远行。
呼延灼这里准备妥当,项元镇果真领着大军前来,在对岸逡巡了一回,最终决定先锋涉水渡河,后队押运粮草、辎重绕路远行,赶去梁山泊再汇合。
呼延灼带人躲在离岸百余步的树丛之中,见项元镇亲自带人涉水而来,顿时只道官军上当也。
于是,他压低声音吩咐道:“众将士听令,只等官军渡河至半,就给我发起进攻,让他们进退不得,前后难顾。”
手下军将迅速将将令传下去,都将刀枪、弓箭准备妥当,只等呼延灼一声令下,便来杀敌建功。
李懹则是带着唐斌、栾廷玉等人藏在对岸山中,只等呼延灼这里发起进攻,就冲杀出来,将项元镇大军都赶入水中,堵住退路。
项元镇本有智谋,见桥梁被毁,渔船全无,只当是贼人害怕官兵前来的心虚伎俩,料定是贼人无力抵挡自己,才出此下策,因此他并不担心,只领着大军涉水过河。
不料才渡过河中心,对岸树林中一声锣响,顿时喊杀声四起,大队人马冲杀而来,张弓搭箭对着他们就射。
还有人持了标枪,借助冲锋惯性,向着水中投来。
还有无数人点燃了黑不溜秋的球状物,将闪烁火花的黑球扔了过来。
项元镇见状,大惊失色,呼喊道:“贼人埋伏,都散开,躲避箭矢。”
身后官兵闻言,纷纷朝着上下游开,企图躲避密集而来的箭矢和标枪,还有那不知何物的黑球。
只是箭矢无情,标枪无眼,那正是霹雳弹的黑球,在水中爆炸亦是威力不俗,声势惊人。
一时之间,许多官兵被击中炸伤,顿时慌乱起来,哪里还能从容应对。
项元镇见了,大喝道:“都不要乱,按我军令行事,贼人都在岸上,离得远了自然无事!”
官兵闻言,顿时强行镇定,按照项元镇指挥,开始有序散开,躲避攻击。
呼延灼见项元镇置身水中,突遭埋伏,还能及时指挥大军应对袭击,顿时暗赞道:“此人果然不俗,必定不能放任他为山寨之敌。”
于是,等将士们进攻了一轮后,他与韩滔、彭玘策马冲到岸边,对着牵马蹚水在河水之中的项元镇道:“项节度,识得双鞭呼延灼么!”
项元镇闻言,顿时大怒道:“原来是你这个叛国贼子,你家累世将门,深受皇恩,不思忠君报国,反来忘恩负义,有何脸面自报名号,耀武扬威?”
呼延灼闻言,也不计较,只道:“我山寨义军替天行道,顺天应人,在下忠于汉家江山、天下百姓,如何没有脸面。
倒是项节度你,已落入我埋伏之中,识相的,早点投降,免遭杀戮。”
项元镇见呼延灼一轮攻击给身后大军造成几百人伤亡的后果,再见半数兵马都在水中挣扎,只有后队在拼命折返,顿时有些慌乱,但却不肯就此示弱。
于是他傲然道:“呼延灼,你这无耻狂徒,以为来个半渡而击,就能让本节度束手就擒么?
须知本将军一身战功无数,什么阵仗没见过。
全军听令,有序后撤,退到对岸,再寻机破敌!”
身后将士闻言,一边防备梁山大军进攻,一边调转身形,朝着岸边折返。
呼延灼见了,顿时命信号兵燃放信号箭。
信号箭升空,不多时对面山中就有了动静。
项元镇听得马蹄阵阵、脚步声声,顿时大感不妙。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士兵才有几百人折返到岸边,树林中就奔出大队人马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气势汹汹向他们杀来。
留在后队的官兵和刚刚上岸的士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慑住了,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项元镇见状,大喝道:“快快迎敌,万万不能被他等断了退路,给我顶住。”
他一边说,一边往回赶,希望能将还未靠近岸边的贼人给阻拦住,让大军先上岸再说。
岂料身后官兵惊慌失措,阵型摆得松松垮垮,李懹等人带领马军一个冲锋,就将他们阵型冲破,顿时杀得他们抱头鼠窜。
很多人慌不择路,一头栽进河里,在水中胡乱扑腾,顺带着将刚上岸的官兵又挤进水里。
一些还算镇定的官兵,则是顺着河岸朝两边逃走。还有一些武勇的,则并未放弃战斗,还在坚持抵挡敌人。
只是这部分人是绝对少数,面对武艺高强的唐斌、栾廷玉,他们如何是对手,很快就被打杀当场。
于是,越来越多的官兵被赶入水中,将折返的项元镇等人又堵住了,一时之间水中更是混乱不堪,无法运转。
就是那顺着河岸逃走的官兵,也被梁山马军给追上,无情赶入水中。
项元镇见状,只好再次调转身形,朝着呼延灼这边扑来,势必要突破封锁,杀上岸来,跟呼延灼拼个鱼死网破。
李懹这边,兵分两队,一队留在岸边,死死将官兵压在水中;一队则朝着官兵赶来方向杀去,要劫掠了项元镇后队,把粮草辎重缴获了再说。
呼延灼见项元镇掉头回来,顿时笑道:“项节度,你已走投无路,投降如何?”
项元镇大怒道:“贼子休想,本将绝不会让你得逞。”
说罢,往身上取下弓箭,引弓搭箭,朝呼延灼射来。
呼延灼早有准备,再说项元镇水中施箭,速度和力量都打了折扣,呼延灼只将双鞭一拨,就将项元镇一箭化解。
项元镇见状,也不停手,只一支接一支把箭来射呼延灼。
呼延灼则是舞起双鞭,将十几支箭矢一一拨落,再命将士继续攻击,一时压得水中官兵抬不起头来。
项元镇见了,将弓箭复又背回身上,翻身骑上战马,顾不得战马只能露出一个头来,使劲捶打马股,马儿吃痛,只得向前浮水。
项元镇取了长枪在手,当做船桨一般,划动开来,帮助战马前行。
呼延灼见了,命士兵将箭矢避开项元镇,他等其上岸一战。
梁山将士闻言,纷纷把矛头对准项元镇身后官兵,果真不来为难项元镇。
项元镇见状,也懒得防备,只全力赶上岸来,要与呼延灼决一生死。
呼延灼自然乐得奉陪,于是等项元镇上岸,再来交手。
项元镇没了阻碍,顺利上岸,人马都哗啦啦往地上流水,显得有些狼狈。
呼延灼见状,笑道:“项节度,你衣甲湿透,不利作战,不如换过再战如何?”
项元镇闻言,怒不可遏道:“呼延灼,莫要小人得志,本将就算拼着全军覆没,也要拉你垫背,看枪!”说罢,催马挺枪杀向呼延灼。
呼延灼虽不愿占他便宜,但两军作战,没那么多情面可讲,于是舞起双鞭,来迎项元镇。
二人就在岸边平滩上厮杀在一处,枪来鞭往,精彩纷呈。
一时之间,无论是岸上梁山军,还是水中官兵,都看得呆了,纷纷叫好不迭。
韩滔、彭玘见状,立即张罗士卒阻敌,不让其余人再上岸来。
呼延灼与项元镇斗了五十余合,本来不分胜负,奈何项元镇衣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平添许多阻力,让他施展起武艺来,十分别扭,因此多耗费了不少力气。
呼延灼知道若不如此,也很难拿下此人,于是也顾不得是不是胜之不武,只挥起双鞭猛攻项元镇。
再过得十余回合,项元镇终是力气不济,一个应对不当,被呼延灼一鞭打在肩膀上,身体吃痛失去重心,滚鞍落马。
韩滔眼疾手快,亲自拎着绳子上前来,将项元镇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