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存保落败被擒,见一万大军降的降,逃的逃,早七零八落,已是不成气候,顿时心中悲凉。
本以为前来剿贼,能获取一份战功,于前途之事上,更进一步。
不料还未赶到梁山泊,就彻底兵败,身陷囹圄,怎能不让他懊恼气愤。
因此见王进跳下马来跟他说话,韩存保只是不理,一副宁死不屈模样,把那头颅高高扬起,不去看王进。
王进笑道:“看来韩将军心中不服,不过也没关系,等上了梁山,韩将军自可找在下再来比试武艺。
当下却不能意气用事,要委屈韩将军随在下走一遭了。”
韩存保闻言,哼了一声,依旧不发一言。
王进也不逼他,只命人将他放于马背上,先行送去山寨。
他这里则跟朱仝、史进一起,将俘虏都收押了,又劫夺了韩存保带来的粮草辎重,才来跟朱仝致意。
朱仝见王进客气,先来祝贺道:“恭喜哥哥擒住韩存保,立下大功。”
王进闻言,感激道:“若无兄弟相助,此事却难,此般功劳,自有贤弟一份。”
朱仝摆手道:“小弟不过是举手之劳,怎敢居功,哥哥万万不可客套。”
王进道:“贤弟何须过谦,你也知林冲贤弟最是公正,有功必赏。再说我等兄弟之所以能走到今日,便是因着不分彼此,齐心协力,因此这功劳,贤弟必定要有一份的。”
朱仝见推脱不得,于是只抱拳道:“既然哥哥如此说,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王进道:“本该如此,无须多言!”
朱仝道:“可要小弟一同护送官兵俘虏上山?”
王进道:“贤弟无须担心,此地有我和史大郎,官兵既然降了,也就无碍,贤弟还是返回郓城县,听林冲贤弟军令而动为好。”
朱仝见说,抱拳道:“既如此,哥哥万事小心,小弟这就回去。”
王进送走朱仝,自与史进领兵押送俘虏折返梁山泊来。
林冲得知王进大胜而回,亲来十里外迎接,都接入大营之中,表功去了。
却说花荣也领了伏击一路节度使的任务,带着副指挥计稷领马军第九营先行,又得了索超、周谨领步军第十三营相助,也于五十里开外寻得一个好去处,拦截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
此地却是个葫芦口,外小里大,山谷地形,是官兵必经之地。
花荣请索超、周谨领兵在出口处埋伏,他则与计稷领兵藏于入口两边二里外的树林之中。
约定等官军进入葫芦口,便以信号箭联络,前后围堵官兵,将这梅展给困在葫芦口内。
两营兵马埋伏妥当,等了半日,那梅展果真领着一万大军,迤逦赶来。
这梅展倒也谨慎,见前方地势特殊,没有冒然进入,只命探马四出,确认前方没有异样,才来领兵赶路。
花荣藏在树林之中,见梅展如此安排,顿时暗赞此人能从一个罪犯走到如今地步,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带着兵马,往树林深处隐藏,不让梅展探马发现。
梅展派出的探马一无所获,回报梅展,他方才放心,命大军前行,快速通过葫芦口。
花荣要将他带来兵马都堵在葫芦口内,因此耐心潜伏,只等梅展后队全部进入葫芦口,才来行动。
但为了防止前队走脱,施放信号箭暴露行踪,于是派人绕路赶去通知索超、周谨,可以率先动手,务必将所有官军都堵在谷内。
梅展一路行来,探马不断派出,再谨慎左右观察,可还是没能料到花荣等人巧妙布置。
眼见就要穿过葫芦一般的山谷时,忽听得前军鼓噪,急忙赶上前来一看,就见出口之处,冒出大队兵马,将那收缩拢来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梅展见状,自然惊骇,知道此种地形一旦被人拦住去路,想要突围便十分困难。
于是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大呼道:“后队转前队,立即退出山谷!”
官兵闻言,纷纷折返身形,快速朝后赶去。
不料后队是运输粮草、辎重的车队,地势狭窄,车辆众多,一时将路面占满,要掉头时,自是不易,因此急切间如何能快得起来。
梅展见状,只命战兵们帮着一起抬转车辆,迅速撤走。
不料他这里还未出得谷口,就听得轰隆隆马蹄声传来,后队官兵惊呼道:“马军,敌袭!”
梅展闻言,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贼人早有准备,这番埋伏,是前后呼应的,目的就是把自己这支大军困在这葫芦一样的山谷之中。
眼见前后路口都有敌人,知道走脱不得,梅展急忙思索对策。
片刻之后,他大声道:“都不要慌,将粮车都围成一圈,原地结阵固守。
贼军虽然将我等围困在此,但地势有限,他们想要杀进来,亦是不成,我等固守待援便是。”
官兵闻言,纷纷以粮车为墙,横排着就要将后方入口给堵死,不让花荣进来。
前面索超见状,命周谨领一队兵马守住出口,他自带一部精锐发起冲锋,要打入葫芦口来,先搅乱官兵前锋阵型再说。
周谨闻言,有些担忧道:“师父不可,杀进去虽然容易,只内里官兵众多,若是拼死纠缠,只怕难以退回,不如死守出口,困死他等为好。”
索超闻言,摆手道:“我岂不知如此最好,只是我等人少,官兵粮草具在,内里又有一处水源,若是僵持下去,对我等不利。
必须趁他等阵势还未稳固,前去冲杀一番,扰乱了他等阵脚,方能寻机找到速战速决机会。”
周谨见说,改口道:“既然如此,师父在此把守,弟子前去扰敌。”
索超道:“此事非同小可,休得争抢,只守住此处便是。”
周谨闻言,知道师父是担心自己武艺不精,害怕有失,才来如此安排,顿时也不坚持,只道:“师父小心,弟子为你压阵。”
索超点头认可,便翻身上马,领着二百马军杀入葫芦口,对着只有盾牌为凭的梅展先锋军发起猛攻。
官兵见索超冲阵而来,顿时将那盾牌立在地上,竖起一面盾墙,企图挡住索超。
哪知索超勇不可当,一马当先杀来,挥起大斧便砸向官兵盾阵,顿时将那盾牌给打破击倒,露出一段空隙来,他便策马杀入,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官兵人头滚滚。
身后马军紧随其后,成功杀入官兵先锋阵列之中,开始左冲右突。
梅展见前军抵挡不住索超,就要赶来接应。
怎料这时后队又喊叫起来,原来他等还未将粮车围拢,花荣便带着善射马军冲锋而来,于疾驰之中张弓搭箭,将靠近粮车的官兵纷纷射杀。
尤其是花荣,连珠箭接二连三发出,箭无虚发,一时射得官兵抬不起头,纷纷躲在粮车背后瑟瑟发抖。
花荣见状,也是令计稷带人把住入口,他则领着一队马军,跃马越过粮车,杀入官军阵中,顿时将官军后队搅乱,哪里还能结阵自保。
梅展首尾不能相顾,顿时急得在中军打转。
最终他还是认为保住粮草,退出葫芦口才有活路,于是带领精锐骑兵,朝后挤来,迎战花荣。
花荣见他赶来,顿时张弓引箭,对着他就是九子连珠箭射出。
梅展未曾料到贼人箭术如此了得,急忙一边挥动三尖两刃刀格挡,一面伏在马背上躲避。
不料那战马左眼早中一箭,顿时发狂人立而起,狂躁暴动。
梅展措手不及,被摔下马来,差点被马蹄踏个正着。
他急忙翻身躲避,心有余悸看向花荣。
花荣却毫不手软,又是几箭奔他射来。
梅展无奈,只好躲在人群之中,几个倒霉士兵为他挡下这几箭。
梅展看着枉死的兄弟,顿时大怒,抢了一匹马,翻身上来,又向花荣冲去。
花荣见他勇气可嘉,故意将那箭射偏,骗得梅展前来。
梅展以为花荣已经力竭,弓箭没了准头,于是稍微放心,快速冲杀而来。
花荣见他上当,看得准确,三箭一齐上弦,竖着射出,三箭齐发,奔着梅展咽喉、胸膛、腹部而来。
梅展躲避不及,只拨掉射向咽喉一箭,扭身避开胸口一箭,腹部一箭却怎么也躲不过,顿时被花荣射中。
箭矢贯穿梅展铁甲,入肉三寸,顿时疼得他滚鞍落马。
花荣见了,反背了雕弓,斜插了羽箭,脚尖一钩,马背一侧踢了银枪弹起,伸手抓住,一马当先杀入官兵阵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目标自是中箭落马的梅展。
梅展腹部中箭,虽然鲜血如注,疼痛难忍,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见花荣奔自己而来,顿时命人拼命挡住,他这里则是掰断了箭杆,撕下一块披风布来,将腹部捆了一圈,就要忍痛上马再战。
身边亲信见状,纷纷劝解,只是不让他前去送命,几名副将也是全力阻止,只请命迎战花荣、索超。
梅展见状,只好暂时放弃,指挥官兵前后迎敌,两面突围。
只是副将虽然勇气可嘉,只武艺不精,无论是面对花荣还是索超,都抵挡不住。
不过一盏茶功夫,花荣、索超双双突破前后防线,杀入梅展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