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这鸡汤当真是主母让您送过来的?”
“世子妃这是何意?”
李嬷嬷看着这位世子妃,听说是被换嫁过来的,本以为应该是个安分的主。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嬷嬷是不是会错了意,这鸡汤里面有人参,当归,还有灵芝,可都是大补之物。”林婉婉狐疑的看着李嬷嬷。
“世子爷用的肯定都是最好的,主母担心世子爷的身体,所以才会让厨子炖了鸡汤,日日给世子温补调理。”
李嬷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知世子妃说这些所谓何意?
“那就没错了,嬷嬷回去可以跟母亲那边提意,直接将这害人的厨子给换了。”
“换厨子?”
“没错,这厨子又不是大夫,日日给世子爷炖这种鸡汤,岂不是害了世子爷。”
“世子妃……这话可不当瞎说的。”
李嬷嬷瞬间变了脸色,原以为是个安分的主,没想到却是个刺头。
“我可没胡说,你回去可以跟母亲说,夫君他身体本就孱弱,虚不受补,那厨子日日炖鸡汤,表面是在为夫君温补,实则是在掏空夫君的身体,让母亲可不要给那厨子骗了,这种人就应该送去牢狱,日日受刑罚。”
林婉婉觉得,这李嬷嬷要是聪明人,就应该顺着她的话听着,这样也是她一个台阶下。
“竟是如此……”
“咳咳……”一直沉寂的世子爷又咳嗽了起来,这一次咳起来也是愈演愈烈,大有停不下来的样子。
“连芯,快去叫沈大夫过来。”
林婉婉恰到好处的上演了一出贤妻的戏。
沈大夫来的很及时,进来看到李嬷嬷在,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沈大夫,世子爷这身体是不是承受不住这种大补的鸡汤。”
林婉婉知道,今日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必须要说明白,不然她也不能日日替世子爷来喝鸡汤,就算她身体再健朗,也经不住这么大补的东西。
“这……”
沈大夫看了眼榻上咳嗽不止的世子爷,见世子并没有任何举动,就知道这是默许了林婉婉的所作所为。
林婉婉一脸的纯真:“沈大夫,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没有,就说世子爷的身子确实承受不住如此大补之物。”
“你看,我就说吧,母亲一定是被那厨子给骗了,李嬷嬷你带我去母亲那里,我亲自把那厨子的手砍下来,让他以后不能再祸害人。”
林婉婉拉上李嬷嬷煞有其事的往外走。
“世子妃,侯府的下人就由老奴发问了,不劳世子妃跑这一趟。”
李嬷嬷抽回自己的手,脸色沉了沉。
“也是,嬷嬷是母亲身边的人,教训下人这种事情肯定是很得体的,对于如何教训下人这块,我还要向李嬷嬷请教的。”
林婉婉一脸的谦卑,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世子妃严重了,这是老奴的职责。”
“嬷嬷,我院子里有个婢女,昨日被我惩处了。”
已经把人得罪了,她也不怕得罪的彻底一些了,索性便把昨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世子妃惩治自己院子的侍从是应该的。”
李嬷嬷眉心微皱,明白世子妃这是冲着她来的。
“那婢女口口声声说她姑姑是主母身边的人,我若是惩治了她,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世子妃言重了。”
“本世子妃觉得也是,只不过像这种没有礼数的下人,若是嬷嬷看到了,要怎么惩处,是赶出府去永不招用,还是干脆乱棍打死算了。”
林婉婉将事情抛给李嬷嬷,彻底堵了她的口,这样以后就算李嬷嬷想要为了侄女报冤,也是无话可说的。
李嬷嬷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世子妃,知道这是在堵她的嘴,让她不能再因此发难,眼下她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出来了,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世子妃,沈大夫要给世子医治,还请世子妃先行离开。”
连芯上前请人离开。
“我也可以帮忙的。”
林婉婉就是想留下来,看一下世子爷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刚刚世子爷咳血不像是假的,难道他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不需要,有沈大夫在。”连芯一点情面不留。
“好……我走!”
林婉婉咬着牙看了看连芯,也不想想,刚刚是谁救她家主子于危难之中。
沈大夫看了眼榻上的人,叹了口气,“人都走了,睁开眼睛吧!”
赵昀缓缓睁开眼睛,眼眸尽显明亮,全然不见刚刚的病榻之躯。
“世子妃还真是好胆色,居然直接将毒鸡汤给说了出来。”
沈大夫也是佩服这位世子妃,不知道她是真的性情如此,还是故意这么做的。
想到那日世子妃问他的话,想必今日的做派也是有意为之。
“蠢女人。”
赵昀冷冷一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头青丝顺着肩膀垂下来,以一条红丝轻挽着。
他身着白色的褥衣,随手摘下白色的面纱,一张如画般的容颜显露出来,特别是鼻尖那点朱砂似的印记,在他苍白的脸上愈发冶艳。
“我倒不觉得,这么挑明了也好,再这样下去,你这身子骨恐怕就真的毁了。”
沈大夫对世子爷的身体了如指掌,当初伤了根本,这些年又没有好生修养,整日喝那毒鸡汤,身体亏损了不少。
“你今日的话有点多。”他的声音还是有点沙哑,冷冷的薄唇毫无血色。
“我只是觉得那世子妃像是真心帮你的。”
“沈从,你什么时候会看人心了。”
人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也是最容易迷惑人的。
“得,我不说了!”
沈大夫也不想自讨没趣,安心给人针灸,以此将他体内的一些毒气排出来。
只一会的功夫,赵昀的额头就渗出层层冷汗,放在膝盖间的手指也在隐隐发抖。
“噗……”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这次过后,你体内的毒已经排出了大半,若是好好休养,再有几次应该就能全部排出了。”
“毒素驱除后,我的武功能恢复如初吗?”
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渍,抬头看了眼沈从。
“恢复如初是不可能了,除非这世间真的有神医。”
“说白了,你就是庸医。”
“我要是庸医,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可该留的人没能留下来。”
“别想了,你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掉以轻心,不然连我也救不了你。”
这是作为大夫给他的忠告,若发生什么差池,可真就没办法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