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章#
秘书小欧在跟沈封宴又“坦诚布公”吐露了些关于今晚的细节消息之后就去天台收猪血去了。
沈封宴本是打算直接去温柒柒的病房看一眼的。
只是上电梯前，他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倒也不是他喜欢四处乱看，实在是那女孩太过于惹人注目——
一片沉寂忙碌的人群中只有她的小脸上，挂着夸张到去参加《演员请就位》都能被吐槽上热搜的担忧表情。
事情的发展没给沈封宴留下什么转身离开的机会。
几乎是在他注意到对方的同时，林薇雪也看到了电梯旁的沈封宴。
明明他还戴着厚重的口罩以及一顶压下来的鸭舌帽。
但林薇雪还是轻而易举认出了她，担忧的神色瞬间甩得无影无踪。
她有些不敢置信，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倒吸一口气，强压着兴奋没有立马叫出声。
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出现在各大音乐榜单、演唱会舞台，甚至时尚杂志的封面......
站在无数聚光灯下的顶级歌星沈封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
林薇雪难掩激动。
毕竟这可是自己闺蜜无数次和自己谈起的超级崇拜的只能电视上见过的人！
听说他下周还有在附近城市的音乐节！
可惜门票太难抢了，她和她闺蜜手机都点冒烟了都没能抢到一张票。
如今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他！
简直就是......
天赐良机！
林薇雪漂亮的大眼睛高兴地眨呀眨，粉唇微微张开，嗓音卡在喉咙里，兴奋和震惊交织的情绪让她几乎忘记了思考，立马二话不说小跑着凑到了他的身边来。
声音也没有任何收敛：“您是那位很出名的歌星沈——”
就在她要将他的名字尖叫出声的刹那，一个纸袋忽地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林薇雪瞬间就刹住了车。
“......？”
如果没看错的话......
这纸袋貌似还是沈封宴看到她跑过来顺手给她套上的。
？
谁家大明星随身带着跟垃圾袋一样的纸袋子？
林薇雪想不通，但是很快就被对方温和的嗓音安抚，连套在头上的袋子一时之间都忘记扯了下来。
“嘘。”
仅仅一个字。
林薇雪莫名有种如愿以偿的错觉感。
“很高兴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抱歉，我比较内向，不喜欢和人对视。”
“......？”
“怎么？不可信么？”
沈封宴的声线很温柔和煦，林薇雪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意思猛点头：“不是不是，我相信您的！大明星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奇怪的癖好的，我了解我了解。”
“？”
沈封宴目光收回，落到了电梯的层数上，随口打听着：“小姐，看你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
林薇雪默默将纸袋子扣好摆正，听到他这样问，又立马乖巧地转向他的方向，扭捏：“我......我想找到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嗯......”
林薇雪垂下了头，声音放得很轻很柔：“我刚刚在一家酒店遇到了很恐怖危险的袭击，是有人保护了我，我才得以从中安全逃脱。但是听说救我的那个人受了伤，所以我想......亲口对他说声谢谢。”
望着缓缓下降的电梯，沈封宴继续打探消息：“那你有头绪了么？”
林薇雪摇了摇头。
她忽地觉得这样套着纸袋子也蛮好的。
最起码不会被对方看出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脸颊。
“这样啊......”
男人拖长的尾音也很好听。
“嗯，沈封......沈先生还有事要忙的话您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再去找——”
“那我帮你找找吧。”
“嗯？”
林薇雪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确实是有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她往前推动，“据我所知，今晚因为遭遇恐怖袭击送来的患者，似乎只有一位。”
电梯停在了沈封宴林薇雪所在的楼层。
男人向推着林薇雪的手下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将她推上电梯。
自己也在随后缓缓踏进电梯里。
按下一个按钮后，沈封宴回头看了眼手指绞着衣角的林薇雪，声音温润：
“我带你去见她吧。”
—
“三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妄依旧维持着阳光开朗的笑意，眼眸中却愈发冰冷。
沈允对于他这个样子并不意外，目光收回，又阖上了眸子：“放轻松点儿，现在就只剩下了我和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再告诉第三个人。”
他悠然地转着手中的钥匙串，“老四前段时间也怀疑过你，只是那时候我没当回事。”
“正好今天趁着这个空档时间，我仔细盘了盘......发现你小子确实藏了很多漏洞啊。”
沈妄没回答，只是歪着头看着沈允。
“不过......”
沈允抬眸看向窗外的星空，“想来也是，老爷子给你从小的培养......”
他忽地长叹了口气。
“铸成了你现在习惯性隐瞒藏匿、不信任我们避开我们的性子，倒也是正常。”
听到这句话的沈妄身体忽地一僵。
莫名地，他突然感觉眼前的沈允很陌生。
就好像......
他知道很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听起来，三哥是有话要和我说？”
避重就轻，拒绝回答。
沈妄的视线紧紧锁在沈允的身上，缓步下了台阶，一步一步靠近过来。
沈允忽地转回头望向他，语气诚恳：“老七，你知道的，想要在这个家族里生存扎根下去，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面临一些身不由己的抉择。”
站在墙根下的金发少年只是垂眸睨着他，没有说话。
“你是这样，老四也是这样，老五那家伙是个例外，对于老爷子的安排他倒是乐此不彼分外享受，至于老六......”
沈允顿了顿，旋即“蹭”地一下拿起手机：“我想起来了！老六中午刚在群里骂过我，我得骂回去！”
“......”
眼看着男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跑偏，咬牙切齿地不知道在跟对面咒骂着什么，沈妄转身准备离开：
“如果三哥是要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那我就先——”
“沈妄。”
被叫到名字的金发少年脚步顿了一下。
回过头，沈允还在屏幕上敲击着什么，他挑了挑眉。
半晌，一条消息忽地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是沈允发来的一条定位。
“我这几天推演了下，算出来你在她每次循环里最后选择和林家人同归于尽的位置......大概就是在这里。”
沈妄垂眸点开，复又关上。
“所以呢？”
他声音淡淡地，似乎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除了地点之外，我还推演出了林薇雪那个时间段的行动轨迹。”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了几分，“有意思的是，她当时......好像就在你引起的爆炸现场附近。”
沈允顿了顿，抬眸，眼神莫名温柔了些许，“所以......老七，在我死后的每一次循环里，你都在尝试以你的牺牲去换沈家其他人的存——”
“活”那个字没能说出口。
领口忽地就被快步压过来的金发少年猛地拽了起来。
少年的眼神是沈允从未见过的疯狂凌厉，漆黑的眸子里燃烧着一股偏执到近乎扭曲的怒火，攥着沈允衣领的手臂也用力到青筋凸起。
整个人像是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沈允！”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来揣测我的意图！”
“我和你们什么哔关系你他妈的自己心里没数么！为了你们和林薇雪一家同归于尽？呵，我巴不得你们跟我一起下——”
发泄的话堪堪吼了一半，身下的沈允就猛地抬手攥在了沈妄的手腕上。
紧接着沈妄就被一股蛮力直接翻过！
整个人转瞬间就被按着头压进了沙发里！
脑袋被按得结结实实，根本无法挣脱开。
而施力控制住他的人则是幽幽叹了口气：
“我他妈是谁？”
“呵。”
“沈妄，无论是从沈家的规矩来算，还是从年龄上来说，我——”
按在金发少年后颈上的手狠狠地更压下去了几分。
“都是你哥。”
—
愤恨挣扎到脖颈上青筋暴起的金发少年在发觉根本挣脱不开沈允的掌控后不得不渐渐平息下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沈妄不甘不愿的粗声喘息。
沈允也不着急。
甚至还能悠然自得地叼起一根烟，腾出手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点燃。
火光悦动，映得男人眸底暗色浮动，“你啊，从小就倔。”
烟雾在灯光下缓缓升起，氤氲在他锋锐的眉眼间。
“明明你骨子里把亲情看得那么重，偏偏总要剑走偏锋，还明里暗里跟老四对着干，明明你和老四——”
“呵。”
刚刚还沉默的沈妄突地冷哼了一声。
他微微侧过头。
灯光下那双眸子冷漠至极：“活了二十几年，今天才想起用‘哥’这个身份来管束我......太晚了吧。”
沈允低头对上他凶狠的目光，挑了挑眉。
旋即就冲着他恶劣地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咳——！”
沈妄没料想到他会这样做，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脑袋却还是被沈允按得死死的。
“沈允你他妈——”
沈允用执着烟的那根手指敲了敲沈妄的金发，嗤笑了声：
“我他妈的什么？嗯？”
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柒柒说了，老子这叫......”
眯着眸确定了下温柒柒之前提到的成语，沈允强调，“自己淋过雨，所以得先撕碎你佯装坚强的伞。”
“.......”
沈妄眸中的怒意逐渐转化为无语。
“老子难得认真来当你哥帮你纾解纾解情绪，你还骂起我了？”
沈允愤愤不平：“倒也不是我非要在现在管你，只是......”
他抬眸又望向了窗外星空：“我昨晚做了个梦。”
沈妄忙着找到他的破绽趁机挣脱，也就没顾得上他接下来的婆婆妈妈：
“我梦到我应该是已经死了......”
沈妄拧拧扭扭转转吭哧吭哧骂骂咧咧。
沈允伤感抹泪emo中：“然后我就看到你这黄毛小子临行的前一晚在我的牌位前站了很久很久，还念叨了很多平时你根本说不出口的肉麻话，说什么‘三哥我很想你’，‘三哥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三哥我们沈家的命运到我这里就结束了吧’......”
他感动得稀里哗啦。
沈妄白眼翻了个稀里哗啦，顺便小声骂了一句“**”。
沈允这自我感动的情绪一开就停不下来了，絮絮叨叨又说了好几句自己近日梦到的情景。
沈妄在尝试n次挣脱无果之后幽幽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忽地提醒道：
“三哥好像很了解我的事，你刚才说四哥和我一样......那我想问......”
金毛小狗套话：“四哥他经历了什么？”
沈允稍稍低了头。
眼角居然还真有几分湿润。
沈妄继续煽风点火：“三哥想要我和四哥和解，那我总要知道他背后的苦衷与他共情，才能更好地接受他吧？”
提到沈辞，沈允犹豫了一下，“老四啊......”
沈允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永远以最整洁干净的着装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小沈辞。
也自然忆起了那白色衬衫下隐隐约约可见的红色血痕。
思考着要不要把沈辞的经历说给沈妄听的时候，沈允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等下！”
沈妄被他忽地一吼震得耳朵疼，又没忍住骂了一声。
“老四呢？”
“哈？不在你的梦里么？”
沈允松开沈妄跳起来跑向厨房后的小花园：“好像自从下午他送过来一份下午茶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呢？”
被沈允这么一提，沈妄才注意到这件事。
“沈辞！”
沈允又喊了一声。
可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沈辞的踪影。
“啧。”
沈允拧着眉：“这小子用什么理由离开沈家大宅的？难道他接受老爷子的安排了？以他的性格，不能啊......”
沈妄松动着手腕，缓缓从沈允身后靠近，唇角勾起，蓄势待发：
“身为我哥，你是不是得和我说说......四哥他接受了老爷子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