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大师姓胡,擅长铸剑,坊间流传,他能铸造出半阶上品的宝剑,要知道,在这西陵州,修士们绝大多数使用的武器都不过是半阶下品,大家族之人,手里才有半阶中品武器,半阶上品,放在哪个家族之中,都属于珍藏,镇宅之宝。
胡大师深居简出,酷爱炼器,平日里只在这村子中生活,并不外出,而他炼器所需的材料,不然就是让人从不远处的矿场送来,或者有上门求剑者,自备材料。
由于其久负盛名,张文彻和云梦稍作打听,便寻到了胡大师的宅院。
与门口的护院打声招呼,说是寻胡大师炼器者,护院让他们在门外稍等,自己则快步跑进院中通报去了。
不多时,护院回来,邀请两人进院,并且还安排了一名小厮给他们引路,直奔着胡大师平日里时常所在的炼器坊而去。
见到大师的时候,对方正光着膀子,一手握着根烧的通红的“钢条”,一手举着大锤,不断敲打。
瞧其银须白发,年纪不小了,可由于常年锤炼兵器,一身腱子肉并不输年轻人,见到二人进来,他停下手中活计,将“钢条”重新插入炼器炉中,放下大锤,抹了把汗走了过来:
“是你二人找我?”
“正是,今日前来拜见胡大师,是有个炼器的活,不知大师能不能接。”
张文彻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
“噢?什么活,说来听听。”
这胡大师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并未大包大揽,而是想先听对方的要求,再下结论。
“敢问胡大师,可否能将一柄残剑融合到一处,使其焕然一新?”
张文彻上前半步,靠近对方,试探着询问道。
听了他的话,胡大师原本轻松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有一柄残剑,想让我为你补上剩余的部分,但又不想将残剑融化,对吗?”
“胡大师果然内行。”
张文彻毕恭毕敬的回道,他对待有本事的人,一向尊重。
“恕我无能为力。”
胡大师回答的很干脆,对方提出的要求不算苛刻,然而,这里是西陵州,炼器水平低下,他们只会熔炼材料,重新制造,并没有“修复”的手段。
他一向实在,不愿意糊弄对方,类似那种给残剑用普通的“玄金铁”补上剩余部分的小把戏,他当然会,可对方的诉求可不仅是为了好看,而是希望修补之后,能够发挥出大部分残剑的力量,这种手段,他确实没有。
听了对方的回答,张文彻脸上并无变化,心里却有些失望,他再度冲胡大师抱拳行礼:
“多谢胡大师百忙之中,抽空与在下相见,既然大师不能出手,我们也不耽误大师的时间,告辞。”
胡大师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待他们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忽然开口道:
“我奉劝二位,莫要在附近询问了,西陵州的炼器师,手段平庸,无人能修复高阶武器,若是真有想法,那就往东走,去到炼器水平更好的区域,想必二位终会得偿所愿。”
“谢胡大师提醒!”
张文彻停下脚步,转身再度行礼,谢过胡大师之后,二人这才离开了炼器坊,走出了宅院,重新回到了村口。
“你手里有残剑?什么样子,拿出来瞧瞧。”
站在村口处,张文彻正踌躇着是不是要继续探访其他炼器大师,云梦见四下无人,便提出想看看他刚才提到的残剑。
张文彻本以为大师们定能修复那把剑尖,到那时候,云梦自然能够见到残剑模样,可未曾想到,出师不利,且胡大师说的清楚,西陵州的炼器师,无人能接手这个活,一下子断了他的念想,如今云梦要看,便痛快的拿出来,平放在掌心之中,伸手让云梦观摩。
“不就是一柄断裂的剑尖么,有什么不同?”
云梦说着话,抬手便要去拿,却被张文彻喝止:
“别动,此剑锋利的很。”
被其一喝,云梦抬头有些嗔怒的白了他一眼,旋即蹙着眉头看向张文彻的掌心,这才发现,对方手上有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这便是此剑所伤吗?”
她指着其掌心处的伤痕问道。
“嗯,此剑极为锋利。”
张文彻轻点了下头,修士们的肉身恢复能力极强,按理说,这样大小的伤口,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够痊愈。
可自己手上的这道伤口,几个时辰了,依旧没有完全愈合,也不知道是因为当时被剑尖割的太深,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导致其无法快速愈合,张文彻琢磨着,或许与这把剑尖多少有点关系。
云梦站在原地,仔细端详了半天,始终看不出其有什么不同之处,遂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向张文彻道:
“收了吧,正如刚才那位胡大师所言,想要将其修复起来,在西陵州是没戏的。”
张文彻有些不甘的叹了口气,收了剑尖,两人肩并肩朝冶圣镇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出去近百米时,远处出现了一位老者,那老者似乎有什么心事,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其身上背着一捆柴火,应该是刚从山上砍柴而归,晃晃悠悠的迎面走了过来。
然而,张文彻见到老者的一瞬间,目光一亮,眼睛圆睁着,似乎很激动,他大步来到对方面前,兴奋的开口道:
“莫师傅,你……你怎么在这里!”
老者听到有人呼唤自己,遂抬起头看向来人,旋即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阿牛?你是阿牛!”
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福顺镇里,传授“血刺”给张文彻的老铁匠。
见对方认出自己,张文彻激动的上前从对方身上取下柴火,背负在自己身上,随即开口问道:
“没错,我是阿牛,莫师傅,几年未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