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嫂子拿过来一个方便袋,用夹子把笼屉上的五个包子全都捡了出来,递给王多余的时候跟他说:“两个荤的、三个素的,一共两块钱。”
王多余应了一声,从自己的口袋掏出5元钱递了过去,接着说道:“郭嫂子剩下钱给我拿两个面包再拿瓶水。”
郭嫂子麻利的把钱收起来,又揣了一个稍微大点的方便袋,装上了两个面包、顺手又装上了两瓶矿泉水,这才把袋子递给了王多余。
王多余拿着这些东西,弯腰钻过了铁栅栏,翻过了一堆废弃的枕木,坐在了第二堆的沙石料上。
此处是路灯的背面,光线十分的昏暗,到了此时王多鱼才把自己的口罩摘了下来。
他重新摸出手机,开了机,把电话打给了二老黑。
电话只是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二老黑嗡声嗡溪的问:“走了吗?”
王多余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说:“还得等一会儿,小叔你让人过来把摩托车骑回去吧,我现在是在专用线这边呢。”
二老黑答应了一声,然后说:“你自己小心点儿”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王多余刚刚把手中这几个包子吃完,喝上了两口水。
就发现柱子骑着摩托车驮着大志两个人过来了,王多余招呼了一声,就赶紧的回到了路灯下,顺手把摩托车钥匙交给了大志。
柱子把摩托车上的一个方便袋交给了王多余,里边是一个纸条还有一条烟,他说这是二老黑让他转交的。
王多余谢过了二人刚要转身走,大志却顺手交给他一根镐把,然后磕磕巴巴的告诉他:“出门在外自己小心点,如果遇到不长眼的,那就拿这根镐把搞死他。”
往常大志的每一句话,都会惹的别人哄堂大笑,因为他是一个磕巴。
今天大志说完话以后,却没有人再发笑,王多余神色郑重的接过了镐把,对着二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一转身就钻入了铁栅栏之内。
王多余一个人默默的行走在黑暗中,过了有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昨天装的那列火车。
此时车皮已经编好组了,车头也挂上了,只要到了时间就会发出去。
他顺着火车头往后走,一手拿着化肥袋子,另一只手拿着镐把。
走到了这列货车的中段,终于找到了那几节拉粮食的敞篷车。
这几节车皮的粮食,是用麻袋装好的,并且在上边盖上了油布。
其中有两节车厢的油布,是人为的用木杆支起来一块,里边有手电光亮传出来,这里应该就是押运粮食的人,为自己营造的小窝。
王多余在火车下边喊道:“哪位大哥在上边呢?我蹭你们的粮车坐一会儿呗?”
粮车的雨布下边钻出两个人,手电的光亮并没有照向王多余的身上,即便如此手电的余光依旧很清晰的让上面的人看到了王多余的穿戴。
于是上面的一名中年男子笑着说:“上来吧小老弟,你这是刚下班啊?”
王多余并没有动,反而用手指着他们前边那车粮食说:“牡市货运站那边缺人,他们几个先走了我没赶上车,我去前面那个粮车吧,我得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白天还装车呢?”
中间男子毫不在意的说:“这几个车,你愿意上哪个就上哪个,只不过现在睡觉有点太早了吧?”
“要不你过来咱们喝一口,喝完了你再睡,明天早上到地方了我们两个负责叫你起来。”
王多余感谢了两人几句以后,并没有去那俩人的车,按照自己之前所说的,上了这两人之前的那个粮车。
那两个押车的人又回去喝酒了,王多余则是掀开了货车上的油布一角,用手中的镐把支撑起油布,然后自己慢慢的钻了进去。
王多余把双手垫在了脑后,静静的躺在粮食袋子上。火车慢慢的开动了,随着车轮有节奏的声响,他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夜色中的繁星如同他此刻的思绪,既清晰又遥远。火车的每一次颠簸都似乎在提醒着他,他又一次要离开熟悉的家乡,踏上一段新的旅程。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放松。
火车的轰鸣声渐渐与他的心跳同步,他开始回想自己即将到达的地方,那里上一世他生活了整整三年。
那里的人和事已经过去的太久太久了,虽然有些事情依旧清晰,但大多数的事情已经渐渐模糊了。
没来由的他坐了起来,探头看向了漆黑的路旁,家乡的山川与河流在火车的行驶中快速的倒退着。
就连市郊的那座他时常过来钓鱼的小桥也转瞬即逝,黑暗依旧充斥着四周。
王多余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躺倒下去,目光依旧望向漆黑的夜空。
他知道此时的他,已经与上辈子截然不同,外人看来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就这样王多余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看着家乡的星空在渐渐远去。
慢慢的他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也就恰恰在此时,他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两只手被他压的有些发麻了,他用力的甩了甩,又紧攥了两下,手机依旧在那响着。
电话被他接起,手机内立马传来了刘海燕略带惊慌的话语声:“小鱼呀,你在哪儿呢?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三分钟过去了,王多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听着电话里刘海燕在那辩解。
十分钟过去了,电话中的刘海燕的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了,此时她的话语已经满是恳求。
20分钟过去了,电话中只剩下刘海燕痛哭的声音。
这时候王多余才开口说道:“我在一本书上曾经看到过,上边说:有些伤痕,划在手上,愈合后就成了往事;而有些事,划在了心上,哪怕划得很轻,也会让人伤痕累累。”
这时候电话中的刘海燕痛哭的更加厉害了,王多余神情冷漠的对着电话中说道:“刘海燕,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够听懂,非常果断的就挂断了电话,随后把电话关了机。
当王多余再次躺下以后,心情居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