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街,一片热闹沸腾,尤其是刘半仙朗诵的那首《破阵子》词更是引得围观者们热血沸腾。
然而在这片沸腾的热闹中,有一处角落却宛如坠入冰窟。
醉香楼二楼雅间,紧闭的窗户挡不住外面的喧嚣。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还不够,现在又来一首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分明是在扇主和派的耳光!
一声脆响,桌上的茶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白瓷片飞溅,茶水四散。
“可恶!简直欺人太甚!”
面容冷峻的秦木会猛拍桌子,几案震颤,茶水荡漾。
李岩松叹了口气,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脸色阴沉如铁:“这所谓的诗仙真是不知死活!上次那首诗已经让朝堂风向大变,今日又出这首词,简直是在赤裸裸地羞辱我们主和派!”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秦相,这事不简单啊,你没看陛下现在的态度?分明是有意纵容这诗仙放肆!”
秦木会冷笑一声,目光阴冷地看向窗外欢腾的人群:“这诗仙究竟是什么来头?能让陛下如此重视,甚至不惜与我等这些老臣对着干?”
李岩松凑近,压低声音:“以老夫之见,这诗仙必定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借着这些诗词为陛下出谋划策,意图掀起朝野主战之风。”
“近臣?”秦木会眼神闪烁,摇头否认,“若是近臣,朝中消息如此灵通,怎会查不出此人底细?倒像是……”
他猛地顿住,眉头皱得更紧,似有所悟却又不敢确认。
难道是陛下自己放出来的?
李岩松见状,瞳孔微缩:“秦相的意思是……”
“慎言!”秦木会厉声喝止,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才长叹一声,“此事切不可胡乱猜测,否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面色凝重。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听得窗外人声鼎沸,“诗仙”二字不断地飘入耳中,宛如针扎一般刺痛他们的神经。
“秦相,再这样下去,我等恐怕要被这诗仙彻底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秦木会眯起双眼,目光锐利如刀:“不管这诗仙是谁,总得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朝中大势将彻底倾向主战,到时我等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李岩松忽然一拍桌子:“那个刘半仙肯定知道些什么!这两首诗词都是从他那里出来的,他若不知诗仙是谁,鬼都不信!”
秦木会眼睛一亮:“有理!你我此刻就去寻那个刘半仙,务必要撬开他的嘴!”
二人迅速起身,招来随从,匆匆下楼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刘半仙正春风得意,手捧诗词原稿在高台上侃侃而谈,脸上的神秘微笑里满是算计和得意。
这首词简直比上次那首诗更能引起共鸣,那些富商早已争先恐后地出高价想要买下原告。
“三千两!”
“四千两!”
“我出五千两!”
价格一路飙升,刘半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就在这时,刘半仙视线余光瞥见人群中两个气度不凡的身影,脸色顿时大变。
那秦木会冷峻的面容和李岩松特有的鹰钩鼻,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这……”
刘半仙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喉结上下滚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老天爷啊!怎么把这两位大佬招来了?
他们可都是朝中赫赫有名的主和派啊!
刘半仙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两位大佬身边的随从粗暴地拨开人群,径直朝他走来。
“刘半仙,我家大人有请!”
一个随从冷冷地说道。
刘半仙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知…不知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秦木会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冷声道:“找个僻静处说话。”
刘半仙战战兢兢地跟着秦木会和李岩松走到龙门街一处僻静的巷子里。
这巷子里光线昏暗,两侧高墙遮挡,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等人群看不见后,秦木会猛然转身,一把揪住刘半仙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声音宛如寒冰:“刘半仙,识趣的话,就乖乖说出那个诗仙是谁!”
刘半仙被吓得魂飞魄散,两腿直打战:“大…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李岩松冷哼一声:“装什么糊涂!这两首诗词都从你手里流出,却说不知道诗仙是谁?你当我等是三岁小儿好糊弄?”
“不…不是这样的……”刘半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那首词是有人放在小人门前的……”
“放屁!”秦木会怒喝一声,手上力道加重,“说!那个诗仙到底是谁?他与你什么关系?为何要写这些诗词煽动民心?”
刘半仙快要哭出来了,腿脚发软:“两位大人明察秋毫,小人若是知道,肯定知无不言啊!可小人是真不知道啊!”
李岩松眯起眼睛,眼中精光闪烁:“刘半仙,你可知道欺瞒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你信不信,明日一早就能让你的摊子被官府查封,你本人扔进大牢?”
“大人饶命!饶命啊!”刘半仙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小人真的不知道那诗仙是谁啊!”
“那你告诉我,这两首诗词是怎么来的?”
刘半仙哭丧着脸:“第一首是…是那天斗诗时一个少年写的,当场夺魁了……”
“少年?什么少年?”
秦木会立刻追问。
刘半仙脸色更加惨白:“第二首真的是今早在门口发现的,那信封上写着诗仙赠刘半仙,小人打开一看,里面就是这首《破阵子》啊!”
秦木会冷笑:“你撒谎!若真是清早发现的,怎会等到傍晚才公之于众?”
“这……”刘半仙额头冒汗,心虚不已,“小人不过是想找个好时机……多卖些银子……”
李岩松眼睛一眯:“你说第一首是哪个少年写的?描述一下他的样貌。”
刘半仙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说了,锦衣卫弄死。
不说,当朝宰相弄死。
就是不知道死在谁手上会痛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