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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墨汁般迅速浸染台北的天空,将白日的喧嚣与燥热一并吞噬。
晚上八点整,行动正式拉开序幕,三辆经过改装、外观毫不起眼的深色面包车,如同三条蛰伏已久的蝰蛇,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藏匿的安全屋幽影中滑出。
它们没有开启引人注目的前大灯,仅凭微弱的示宽灯和对路线的精准记忆,便兵分三路,迅速融入台北市交错纵横、或宽阔或狭窄的街道,各自奔向预定的目标区域。
秦风端坐在打头那辆面包车的副驾驶位上,身体微微前倾,姿态看似放松,实则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他那双在黑暗中依然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扫视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车窗并非普通的玻璃,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单向透视防弹材料,从外面看,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倒影,将车内的一切严密地包裹在黑暗之中,隔绝了窥探的目光。
然而,车窗外的景象却让秦风敏锐的神经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按理说,这个时间的台北街头,即便不是最鼎沸的时段,也应是车水马龙、人声嘈杂。
但此刻,街道上的人影却显得异常稀疏,商铺的灯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往日那股充满活力的市井热闹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近乎诡异的寂静。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张力,情况,绝对有些不对劲。
秦风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出手,打开了中控台上的车载收音机,指尖捻动调频旋钮,细微的“滋滋”电流声在静谧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耐心地过滤掉几个播放着靡靡之音或商业广告的频道,很快,一个冷静而略带紧迫感的女声穿透杂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是本地的新闻电台:
“......据最新消息,因应东部海域紧张局势持续升级,大陆方面的大规模军事演习已对当局构成显着压力,相关部门正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为维护社会秩序及应对潜在突发状况,当局政府高层正紧急磋商,不排除在未来数小时内颁布临时戒严令的可能性。据悉,本市部分重要路段及敏感区域周边,将从今晚起设立临时检查站,请市民留意......”
戒严令与关卡,这几个关键词宛如冰冷的针尖,瞬间刺入秦风的意识,心中猛地一沉,那股先前只是模糊感觉到的危险气息,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具体。
他立刻掏出了口袋里的pdA,高分辨率的屏幕瞬间点亮,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目光迅速锁定在屏幕上实时更新的电子地图上,代表他们车辆位置的光点,正沿着预定路线快速逼近电台里提到的设卡路段。
“前面路口立刻左转,我们不能再往前了,有哨卡!” 秦风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驾驶座上的队员没有丝毫的迟疑,迅速点了点头,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稳定而精准地执行了指令。车辆在下一个路口猛地向左切入一条相对狭窄的支路。
而就在他们转向的瞬间,秦风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原定路线前方不足两百米的十字路口处,刺眼的临时照明灯已经架起,几道反光路障横亘在路中央,数名荷枪实弹的台军士兵正警惕地拦查过往车辆。检查站设立的速度远超预期,印证了形势的不容乐观。
秦风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膝上、冰冷而沉重的t112制式步枪。枪身泛着哑光的黑色,每一个部件都保养得一丝不苟。
任务性质决定了他们必须成为融入黑暗的影子,任何不必要的枪声、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冲突,都可能导致整个精心策划的行动链条瞬间崩断,低调,再低调,才是任务成功的唯一前提。
pdA上的地图清晰显示,他们目前已经深入台北市核心区域,正位于重庆南路二段附近。再往前,穿过几条街区,便是戒备森严的“博爱特区”——台湾当局的政治心脏,包括“总统府”在内的众多核心机构所在地。
正如收音机和pdA警示的那样,通往博爱特区的所有主要路口,此刻恐怕都已被严密布控,军队的出现绝非偶然。
想要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利用车辆掩护尽可能接近目标区域,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接下来的渗透,看来只能依靠最原始也最可靠的方式——步行前进。
驾驶员将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拐入一条灯光昏暗、几乎没有行人踪迹的窄巷深处,稳稳地停靠在一排紧闭的卷帘门前。
车门无声地滑开,包括秦风在内的数名队员迅速而安静地鱼贯而出,沉重的战术背囊和武器并未发出多余的响动。
他们整理好装备,最后检查了一遍通讯器,随即融入更深的巷道阴影之中,借着夜色的掩护,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座象征着权力中心的目标——总统府的方向,潜行而去。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他们坚毅的脸庞,前方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杀机。
主干道上那些明晃晃的哨卡灯光好比窥探的眼睛,是秦风他们必须规避的陷阱,他的目光在pdA的电子地图上迅速移动,最终锁定了一个迂回方案——穿过紧邻大路西侧的台北植物园。
与其在暴露的大道上与盘查点玩捉迷藏,不如利用这片城市绿肺的天然掩护,进行一次无声的横穿。
植物园大门的值班室里透出昏黄而微弱的灯光,里面只有一个穿着制服、靠在椅背上打盹的老门卫,对墙外潜行的危险浑然不觉。解决他几乎没费吹灰之力。
一名队员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接近,精准地捂住口鼻,随后以迅捷的手法施加了一个标准的神经压迫锁喉,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身体就软绵绵地瘫倒下去,被迅速拖入阴影之中。
没有多余的言语交流,只有默契的眼神和手势。队员们展现出惊人的协调性和攀爬能力,冰冷粗糙的砖石围墙在他们特制的战术手套下并未造成太大阻碍。
他们利用墙体的凸起和事先准备好的微型抓钩,交替掩护,悄无声息地翻越了这道近三米高的障碍,落地动作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随后,小队立刻整理队形,辨明方向,借着稀疏的月光和高大树木投下的浓重阴影,一路向北,穿梭在静谧得有些诡异的植物园小径中,最终抵达了他们的下一个节点——博爱路。
与植物园内草木的静谧不同,博爱路呈现出的是一种被强制压抑后的死寂。道路两旁,绝大部分商铺早已落下厚重的金属卷帘门,橱窗里一片漆黑,往日的繁华景象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管制区域的威力显而易见,街道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一个平民的身影,只有偶尔划破寂静的引擎轰鸣——那是满载着士兵的军用卡车,如同钢铁巨兽般,规律性地在空旷的街道上巡逻驶过,车灯扫过之处,留下短暂的光亮和更深的阴影。
秦风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守备力量分布似乎与外围的严密警戒圈有所不同。并非每一个十字路口都设有固定的岗哨,防御的密度明显降低,或许是兵力分散,或许是认为核心区域内部相对安全。
这种看似松懈的状态,反而为他们提供了可乘之机。果然,没过多久,就在一个街角转弯处,一小队(大约五人)正在巡逻的台军士兵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几名士兵的状态与周围紧张肃杀的气氛形成了极不协调的对比,他们并没有保持应有的警戒姿态,步枪随意地挎在肩上,几个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分享某个笑话,不时爆发出几声压低但依旧清晰可闻的笑声。
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他们的神态轻松,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这场由当局政府紧急颁布、令全城风声鹤唳的戒严令,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例行公事,或者是一次夸大其词的演习。
这种致命的松懈,在秦风眼中无异于黑夜中点亮的灯塔,瞬间成为了最佳的突破口。他迅速做出判断,一个简洁的手势下达,早已分散在街道两侧阴影中的队员们立刻心领神会。
就在巡逻小队经过一处狭窄的巷口时,秦风与另外三名队员酷似暗夜中猛然扑出的猎豹,从墙角的阴影、停放车辆的缝隙中闪电般窜出。没有警告,没有多余的动作,目标明确,行动果决。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精准的擒拿动作施加在每一个目标身上。
捂嘴、锁喉、卸枪、反剪手臂、膝撞压制重心。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制服技巧在短短两三秒内同步完成。
那几名还在谈笑风生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就被强大的力量瞬间剥夺了行动能力和发声能力,只有几声被死死压制在喉咙里的闷哼,以及金属装备碰撞的轻微声响,旋即便被寂静的夜色彻底吞噬,仿佛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