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没有丝毫犹豫。
转身就朝着林外狂奔,慌乱间,连脚边的夜行火笼都顾不上拾取。
“他娘的!阿虎你这嘴真该缝上!”
张铁蛋边跑边骂,额头的汗珠子甩到身后。
阿虎满脸委屈,脚下却不敢停:“我哪知道随便说句话就能应验呢?”
萧辰跑在最后压阵,右手紧握精钢大刀,时不时回头张望。
春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他一把拽住胳膊往前带:“再快点!”
当看到森林外等候的周野等人时,几人几乎是摔出林子的。
张铁蛋直接瘫成个大字型,胸膛剧烈起伏,活像一条搁浅的鱼。
周野快步上前,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萧辰血迹斑斑的衣襟上:“发生什么事了?”
张铁蛋喘着粗气指向阿虎:“村长,您儿子这嘴…怕是开过光啊……”
周野先是一愣。
待看到众人狼狈的模样和阿虎躲闪的眼神时,顿时明白过来。
他抬脚就朝阿虎的屁股踹去:“你个小兔崽子又乱说话!”
阿虎猴子似的蹦到萧辰身后:“爹!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说啥来啥啊!”
“还敢顶嘴!”周野怒不可遏,作势又要追打。
萧辰连忙横臂阻拦:“周叔,这次还多亏了阿虎,要不是他,我们未必能找到虎魄参。”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田柱一个箭步冲上前,粗糙的大手激动的直颤:“队长,真……真的找到了?”
萧辰含笑摊开掌心,一株流光溢彩的药材静静躺在那里。
其形如人参,通体晶莹,五片金叶舒展如掌,根须间流转着琥珀色的光晕,还带有丝丝虎威。
“太好了。”
田柱虎眸渐渐湿润:“大牛……有救了……”
话音未落。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突然两眼一翻,魁梧的身躯如断线木偶般向后栽倒。
“柱子!”众人惊呼。
最近的两人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他沉重的身躯,小心翼翼平放在地。
萧辰单膝跪地,三指搭在田柱的腕脉,眉头渐渐拧紧。
“怎么样?”周野蹲下身问道。
“力竭而已。”萧辰松了口气:“先前被猛虎甩飞撞树,又徒手拽停那畜生,早就耗尽了气力。”
他轻轻掀开田柱的衣襟,露出大片青紫的淤伤:“全凭一口气撑到现在……”
众人闻言肃然。
月光下,田柱古铜色的脸庞透着不自然的苍白,可嘴角却还挂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萧辰缓缓起身。
目光扫过地上那两具壮硕的虎尸,沉声道:“周叔,这两头畜生就劳烦您先照看着。”
他转向疲惫的众人,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大家都回去好好歇息,等养足了精神,我们再起程前往县城。”
周野点头应下。
随即看向昏迷不醒的田柱,皱眉问道:“柱子怎么办?”
还没等萧辰开口,张铁蛋已经拍着胸脯道:“送我家去吧,让我娘给他熬碗肉汤,恢复些气力。”
萧辰颔首:“就这么办。”
说罢,他弯腰提起那颗狰狞的虎头,大步流星的朝自家方向走去。
“吱呀——”
篱笆门发出细微的声响。
萧辰轻手轻脚的推开院门,屋内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在院中投下温暖的光晕。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
将精钢大刀和震山弓轻轻靠在墙角,将虎头放入院中的陶缸,仔细盖好缸盖,又找了一个铁盒,将虎魄参小心翼翼的放好。
走进里屋,顾宁正伏在桌上酣睡。
烛光下,她小巧的鼻尖微微泛红,一缕青丝垂落在粉腮旁,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
樱唇不时嚅动,梦呓般唤着:“相公……”
萧辰心头一热,并未上前。
低头看了看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衫,上面还沾着斑驳的虎毛和泥土,终究不忍惊扰爱妻的清梦,默默退出了房间。
院中月色如水。
萧辰褪去所有衣物,露出精壮的身躯。
他深吸一口气,将刚打上来的井水当头浇下。
“嘶——”
虽是盛夏,但冰凉的井水仍让他打了个寒战。
他就这样站在院中,一遍又一遍的冲洗着,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约莫半个时辰后。
萧辰终于满意的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确定再无半点血腥味,这才轻手轻脚的回到屋内。
顾宁的睡颜恬静如画。
萧辰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娇小的身躯在他怀中显得格外柔软。
或许是感受到凉意,顾宁在梦中轻轻蹙眉,无意识的往他温暖的胸膛蹭了蹭。
萧辰眼中盈满柔情,轻轻将她放在炕上。
那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揽她入怀,很快便沉入梦乡。
……
天空阴沉。
厚重的云层遮挡了上午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闷热潮湿的气息。
萧辰在朦胧中醒来,感觉怀中有团温软正轻轻扭动。
低头望去。
只见自己的双臂如铁箍般将顾宁牢牢锁在怀中,一条腿还霸道的压在她那盈盈可握的腰肢上。
小娘子显然是被这个姿势束缚太久,正小心翼翼的试图挣脱些许空间。
“娘子,想去哪啊?”
萧辰突然收紧臂弯,将刚睁开一丝缝隙的顾宁又搂了回来。
“呀!”
顾宁轻呼,仰起的小脸近在咫尺,纤长的睫毛几乎扫过萧辰的面颊。
她双颊绯红,轻声道:“相公醒了?时辰不早了,我去准备早饭。”
萧辰故意板起脸:“昨晚不是让你先睡吗?为何不听话?”
“我……”顾宁眸光闪烁,声音细若蚊吟:“只是担心……”
语未停歇。
萧辰俯身轻覆上她的唇瓣,温柔地探索着那份青涩的甜蜜。
顾宁先是微微一怔。
纤手无意识地抵在他胸前,却在感受到那份温暖时渐渐松了力道。
当他的手掌轻轻环住她的腰际,少女的呼吸顿时乱了节拍,睫毛轻颤着垂落。
她如玉藕般的手臂不自觉的环上萧辰的脖颈,指尖深深陷入他肩头的肌肉。
“嘶——”
萧辰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声喘息里既带着难耐的欢愉,又夹杂着猝不及防的痛楚。
顾宁的纤纤玉指正巧按在他肩头上的那片乌青。
钻心的疼痛顺着脊背窜上天灵盖,让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禁闷哼出声。
顾宁惊觉不对。
她慌乱的松开手,这才看清丈夫肩上那片骇人的淤伤,顿时红了眼眶:“相、相公……这是……”
“小伤而已。”
萧辰轻描淡写的说着,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不碍事。”
“不行!”顾宁声音虽轻却斩钉截铁,杏眼中噙着倔强的泪光:“相公身上这么多伤……”
没说完。
她灵巧的从萧辰腋下钻出,赤着脚跳下炕去,用毛巾浸透凉水。
“躺好。”她带着鼻音命令道,小手不容拒绝的将萧辰按倒在炕。
她颤抖着将冰凉的湿巾敷在丈夫肩头,当看到那片几乎覆盖整个肩膀的紫黑色淤青时,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
“怎么会伤成这样……”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泪水夺眶而出。
“傻丫头。”
萧辰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这点小伤,过两日就好了。”
顾宁用力点头。
贝齿轻咬下唇,泪水仍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萧辰眼中忽现狡黠之色,佯装痛苦地皱眉:“其实……还有一处伤得更重。”
顾宁闻言顿时慌了神,纤手紧张地在他身上轻抚:“伤在何处?快让我瞧瞧!”
萧辰虚弱地指向腰腹:“这里……”
顾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霎时间连耳尖都染上红霞。
只见萧辰委屈巴巴道:“你看,都淤青了…好生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