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英国公府的帖子到了。”
王若弗正在梳妆,闻言,手中玉梳一顿,铜镜中照出她微蹙的眉头:“英国公夫人?她送什么帖子?”
“正是英国公府送来的。”
刘妈妈手中将烫金的帖子交给大娘子。
“方才在门房处瞧见,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英国公夫人素来不与咱们盛家来往,怎的突然给咱们府上下帖子?”
王若弗接过帖子,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精致的纹路。
这帖子用的是上好的洒金纸,边角处还压着英国公府特有的徽记,一只展翅的雄鹰。
“你去请恕意妹妹过来,就说我有事情和她商量。”王若弗沉吟片刻,吩咐刘妈妈道。
此时的卫恕意,正在房中看账本,刘妈妈亲自过来说明来意。
她便放下手中的账本,理了理衣衫。
她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的褙子,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不知姐姐唤我过来,是为什么事?”
“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待卫恕意坐下,王若弗拿出英国公的请帖递给她。
卫恕意接过一瞧,有些惊讶。
“这……是英国公府的帖子?”
“不错,确是英国公府送来的。咱们盛家一向与英国公府没有来往,英国公府的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送的。”
“如此,那此次英国公府为何也给咱们家下了帖子呢?”
“我估摸着,上次六丫头和英国公府独女张桂芬打马球,那位张姑娘对咱们六丫头倒很是亲近,想必是因此,英国公夫人才破例下了帖子。”
“原来是这样,若是如此,也算是明兰这孩子的福气。”
“小蝶,你去把明兰叫来,就说我有事和她说。”
不多会,小蝶便将明兰找来了。
“六姑娘来了。”
王若弗将帖子递给了明兰。
“六丫头,英国公夫人下了帖子,三日后,邀咱们府上去参加寿宴,你与那张姑娘相熟,可知其中缘由?”
明兰接过帖子,仔细瞧了瞧。
“英国公夫人向来不喜应酬的,此次破例,想必是张姑娘在英国公夫人面前说了好话。”
“母亲,女儿与张姑娘确实投缘。”明兰斟酌着说道。
“上次马球会,张姑娘性子直爽,待人真诚,女儿很是喜欢她呢,我们算是一见如故了。”
王若弗点点头,看来刘妈妈说的没错。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准备一下,英国公府不比别处,寿礼需得精心挑选着。”
“女儿明白,请大娘子放心。”明兰福了福身。
待两人回到院里,卫恕意问起明兰道:“英国公作寿,咱们送什么作寿礼呢?”
“阿娘,女儿想着,不如绣一幅百寿图可好?英国公是三朝元老,最重礼仪,百寿 图虽不贵重,却显诚意。”
“这个主意,倒是很好。你素来心思细腻,此事便交给你了。”
“女儿定用心,绣好这百寿图。”
明兰回房间后,让小桃取出珍藏的丝线来。
这些丝线是卫恕意特意让人从江南带回来的,色泽鲜亮,质地柔软。
明兰选了金线为主,配以各色丝线,开始在素白的绸缎上勾勒寿字。
明兰连日赶工,终于在寿宴前一晚完成了百寿图。
她将绣品展开,只见金色的寿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辅以一百种不同的字体,更显诚意。
“姑娘,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百寿绣的可真好看,不枉姑娘忙了这几日,日夜赶工呢。”小桃在一旁赞叹道。
明兰心中却有些忐忑,英国公府,门第显赫,她这份寿礼虽用心,却不知能否入得了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的眼呢?
寿宴当日,盛家一行人早早便出发前往英国公府。
马车驶入英国公府所在的街巷时,明兰掀开车帘一角,只见街道两旁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英国公府门前,宾客络绎不绝。
明兰跟随大娘子和卫恕意下了马车,立刻有丫鬟上前来为她们引路。
穿过重重院落,来到正厅,只见厅内宾客云集。
英国公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虽年过五旬,却依然雍容华贵。
她身旁坐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正是国公独女张桂芬。
那张桂芬看见明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朝她微微点头。
和英国公夫人悄悄说了几句话,张桂芬便走了过来。
“明兰,你来了?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呢!”
“张姐姐好,上次马球会一别,我也甚是想念张姐姐。”
“走,我带你去好好玩会儿!”张桂芬提议道。
明兰有些为难,回头看着王若弗和卫恕意。
“六丫头,去吧,难得出来一趟。”王若弗说道。
王若弗便捧着百寿图上前,向英国公夫人行礼:“夫人,恭祝英国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英国公夫人接过百寿图,细细端详。
“这百寿图绣得极好,可是大娘子亲手所绣?”
“回夫人,这是小女亲手所绣,一点心意。”卫恕意答道。
英国公夫人点点头:“难得你们有这份心意,多谢了!”
明兰跟随张桂芬一路来到她的闺房,推开门的一刹那,她不由得愣住了。
张桂芬的房间,不似寻常贵女的闺房那般雅致,没有绣架,没有琴案。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兵器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刀枪剑戟,墙上还挂着几幅兵法图,书案上堆满了兵书,案头还放着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张姐姐,你这房间……”明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
张桂芬倒是爽朗一笑,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
“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你了?我自小就不喜欢那些绣花弹琴的玩意儿,倒是喜欢舞刀弄枪,父亲常说我不像个姑娘家。”
明兰走近兵器架,轻轻抚摸着一杆红缨枪,枪身光滑冰凉,显然经常被人使用。
她转头看向张桂芬,眼中满是钦佩:“张姐姐,你可真厉害,若是女子能上战场,那你都能上阵杀敌了呢。”
张桂芬拿起那杆红缨枪,随手舞了个枪花:“我六岁就开始习武了,那时父亲在边关驻守,我跟着他在军营里长大。那些将士们见我年纪小,都逗我玩,教我耍枪弄棒。”
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后来回京后,母亲说我该学些女儿家的本事,可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父亲倒是支持我,说习武能强身健体,还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