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陈望归将基地车开到铁手的商铺边。装上两门重炮与一台电磁脉冲发射器之后他没有耽搁太久，径直去了无乡者协会。
不出意外地，刘山就在无乡者协会的大门口。
“中午好，小陈。”陈望归走进大门时，刘山笑着与他打起了招呼，“是胖子透露给你我有进展了？”
“他没直说。”陈望归应道。
刘山“嗯”了一声：“我也没告诉他。”
陈望归微微挑眉。
“别多想。”刘山摆了摆手，“不是内讧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就是这个消息还不适合让你我之外的人知道。”
“能详细说说吗？”陈望归在客厅坐下，与刘山面对面。
刘山从身边的帆布袋里取出陈望归带回来的电台，放到桌子上。
“我让我手下的机械师查了一下，这个电台里有一个特殊的元件，能够过滤一部分电信号。”
“过滤？”
“对。所以这个电台在其它任何频率都收不到信号，只能在特定的频率——也就是背面刻的那个——才能接收。”
陈望归微一思索，随即应道：“您的意思是，那个频率的广播信号本身参杂了一些干扰信号？”
刘山点头。
“但如果他们真的是在寻找其他幸存者，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望归皱眉，“只有特制的电台才能接收到他们的信号，这不合理。”
“确实不合理，但这就是事实。”刘山应道，“而且这个元件我目前无法仿制。之后我会找别人试试看，但整体来说它的加工精度太高了，就连用作原料的金属和高晶硅说不定都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制备的。”
陈望归沉默。
刘山看了陈望归一眼，继续说了下去：“这个电台依旧是个重要的线索。我会继续努力，尽可能调动我手下的资源去搞清楚它里面有些什么秘密。但无论如何，我们现在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与这个电台有关的进展了。”
陈望归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他已经找了接近六年，也不过刚刚找到一个线头，不急在这一时。只要有希望，那总是好的。
回到启航号后，陈望归自己煮了午饭。他的厨艺仅仅足够果腹，但总归能做自己爱吃的菜。
启航号上的乘员在放纵半个月过后也多半没有了继续放纵的心思。此时，大多数人都在基地车中属于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在厨房里清洗餐盘时，主控芯片忽然提示有人敲响了启航号的舱门。
陈望归将碗筷餐盘放到一边，快步走到门口。打开舱门时，站在面前的是一位黑衣男人。
“你是谁？”陈望归微微皱眉。混迹荒原许久的他从对方身上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对方呵呵一笑，声音嘶哑：“是陈先生吗？我来找您谈个生意。”
陈望归环顾四周，最终点了点头。
“别站这么近，你往后退两步。”然而，他还是这么要求。
对方似乎并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只是笑着退后两步。这个位置就进入了启航号车载机枪的射界。与此同时，察觉到动静的常德绍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陈望归身后，手中明晃晃地端着一杆反器材狙击枪。
“行了，说你的生意吧。”陈望归一手摸着腰间的转轮手枪，保持着警惕，“别担心保密问题，这里很空旷，不会有别人。车上的人都是我的部下，不需要提防。”
黑衣人点了点头，旋即开口：“我的老大希望您帮忙运送一件货物，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货物？”陈望归皱眉，“还只有‘一件’？”
“对。”黑衣人再度点头。
陈望归偏了偏头：“是什么货物，这么金贵？值得你们专门雇佣一台基地车来护送？”
“您不必知道。”黑衣人摇头，“货物会装在完全密封的金属箱里，您只需要把货物在指定地点卸载。”
陈望归想了想，复又问道：“报酬怎么说？”
“定金一百万铁币，直接交付。您把货物运到指定地点之后，我们会提前在那里埋好尾款，两百万铁币。全部走新土城银行兑现，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换成等价值的黄金。”
陈望归不由得怔了一下。
三百万铁币，这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而对方还愿意提供黄金这种贵金属，足以说明其诚意。
但是，三百万铁币只为一个货单，就让这个生意显得更加可疑。
联想到野狼佣兵团的遭遇以及邱石的死亡，陈望归心中几乎是警铃大作。
黑衣人也不着急，只是平静地看着陈望归。
“路线呢？”陈望归再度发问，“来回要多远？”
“来回加起来大概十天。”黑衣人对答如流，“需要横穿荒原。如果在荒原外围绕路，可能需要大半个月。”
这还是个远途商单。
一番犹豫过后，陈望归还是选择了接下这个货单。
三百万铁币对他来说是很大的帮助。既然短时间内还不能找到净土的信息，陈望归当前的首要目标还是尽可能地增强实力。
上次探索智械占领区的经历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是需要更强的战斗力。
至于可能的危险，陈望归在乎，但并不害怕。他在荒原上打拼了将近六年，险些丧命的也有好几次。如果害怕危险，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踏入荒原。
“好。”黑衣人露出微笑，“那么请陈先生暂时不要移动，我回去通知我们的人把定金和货物运过来。希望您明天就能出发。”
话音落下，黑衣人转身离开。
陈望归回过头，常德绍正缓缓放下步枪。
“老大，我们又要出航了吗？”常德绍喜笑颜开。
陈望归瞥了他一眼：“你激动什么？”
“玩了半个月，也该去荒原上了。”常德绍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而且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运个货而已。”
陈望归拍了拍常德绍的肩膀，并未多说，只是径直走向车长室。
片刻之后，陈望归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他找到常德绍，让他去邮局寄信。
常德绍低头看了一眼收信人的名字：
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