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炮弹命中导弹发射架，发射架上的导弹立刻发生了殉爆。而剧烈的爆炸很快波及到周遭的其它发射架，近百枚导弹很快撕扯成一道冲天火幕。
到得此时，陈望归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驾驶启航号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下行。
见启航号安全返回，城外的移山车队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次日晨，护盾重新充能完毕的启航号带着移山车队浩浩荡荡进入了城市。
一路上，少不了机械犬与机械熊攻击车队。但拥有启航号开路的车队并不惧怕这些威胁。很快，车队就推进到了市中心的位置。
此时，陈望归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机械犬和机械熊到底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原本是市中心的地方被夷为平地，从废墟的模样看来甚至似乎是直接爆破了这里的混凝土大楼。而后，四座仓库拔地而起。
在这些仓库里，躺着数目近千的机械犬和机械熊。
或许是为了节省电能，这些机械单位大多数都没有启动，只有少量的在外游弋。而缺乏智能的它们即便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也没有自行开机。
“你打算怎么办，小陈？”刘山问道，“摧毁它们吗？”
“用不着。”陈望归摇了摇头，“老刘，让你的人躲远点吧。”
刘山知道，陈望归这是准备发射电磁脉冲，“活捉”这些机械单位。
即便之后没有从这座城市获取任何净土相关的情报，光是这么多智械叛乱前的机械单位，就已是相当惊人的收获。
如果这里面所有单位一拥而上，即便是启航号也会在短时间内被打成废铁。事实上，陈望归认为这种规模的机械单位几乎可以匹敌新土城或者黑草城的军队。
然而，这也让他心中更加担忧。
如果行者会能够轻易将这种规模的武力投放在一座城市里而只是为了阻挠无乡者们寻找净土，那么它们的真实实力会有多么恐怖？
要知道，如果这样一支部队在黑草城内战时被释放，恐怕现在整座黑草城都已经易主了。
除非做这件事的不是行者会——但那样的话又会是什么势力？
陈望归思想这些的时候，电磁脉冲已经充能完毕。
当启航号和移山车队的成员各自忙碌着将战利品搬上自家载具时，陈望归与刘山不约而同地下了车。
刘山点燃一支卷烟，将烟雾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后就迅速吐出。
“这也太多了。”最终，刘山首先开口。
陈望归脸色不善地点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废土很快要乱了。”
刘山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现在还没乱？”
陈望归愣了愣，但他很快意识到刘山说的没错。
黑草城内乱过后，荒原以西的格局就发生了改变。
如果要说乱，现在废土就已经开始乱了。
陈望归看了看启航号，一台机械熊正在被运上车辆。
“刘会长，你觉得如果要打赢这么多机械，废土上哪些聚居点最有希望？”
刘山想了想，而后应道：“废土以西的四个大聚居点，黑草城废了一半，肯定不行；新土城那边最近拿了你发现的智械占领区的资源，势力增强不少，但我觉得最多拼个惨胜；山谷公司的军事实力不强，主要是靠着矿藏做大，但是他们的地理位置天然就在盆地里，要守还有得守；地铁按理来说是实力最强的聚居点，他们应该控制着两个智械叛乱前的军械库，应该是唯一有希望打赢的。”
“荒原南部和东部呢？”
“南部太远了，去过的人太少，荒原是南北朝向的。”刘山摇头，“东部我不熟悉，但十一重塔应该没什么问题，据说他们统一了荒原以东的一半聚居点。”
“还得算上那些部署在山上的炮塔和导弹。”陈望归忽又说道，“如果真的是行者会，他们还能控制智械。”
刘山深深看了陈望归一眼。
“小陈，你在想什么？”
陈望归没有看刘山，他的目光投向群山的方向。
“刘会长，你觉得，废土现在这样，安稳吗？”
刘山怔了一下，他仿佛知道了陈望归要说什么。
然而他并未开口，只是由着陈望归自顾自说下去。
“新土城、黑草城、山谷公司、地铁，这些废土上的聚居点再大，如果对上这种规模的敌人，最后就算不被摧毁也要死掉好几成的人口。菱镇前些日子被智械毁掉了，烟鬼的家乡也是被变异生物毁掉的。但是在行者会掌握的力量面前，那些大型聚居点也和菱镇或者烟鬼的老家一样无力……刘会长，我们在废土上建设的这些东西太脆弱了。”
“净土，是吧。”刘山说出这样一个词。
同为无乡者，他太明白陈望归要表达的意思了。
陈望归点了点头。
忽地，他看见杨复走下启航号。
知晓杨复性格的陈望归匆匆向刘山道了歉，而后快步走向杨复。
“有急事？”陈望归问道。
杨复点点头：“老大，地下有异样。”
“地下？”陈望归皱着眉头环顾周遭。
“要挖开地面。”杨复平静道，“这里的地下室里有东西，行者会应该没能来得及毁掉。”
这句话让陈望归几乎将眉头挤成一团。
如果别人唐突地说这么一句话，陈望归肯定会没好气地让他滚回去干活。但是说这话的偏偏是启航号上话最少，最兢兢业业的领航员杨复。
“你怎么知道的？”一番斟酌后，陈望归还是这样问道。
杨复面无表情地与陈望归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却是摇头。
“我不能说。”说这句话时，杨复相当坦然，“这件事情和我的心脏有关，但我暂时不能说。但是我不会骗您。”
对于任何一名车长来说，这无疑是难以接受的隐瞒。但陈望归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的优先级放在净土的情报之后。他转而回头望向刘山。
“刘会长。”陈望归高声道，“我需要挖掘机，我们得把这地方的路面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