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芸调转车头，开去了文研公司的方向。
在电话里她没有听赵昊多说，因为她说的是有什么事情等自己一会儿到了之后再详谈。
所以她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情是华恒干的。
华恒的出手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了一些。
在这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内就找到了对付她的办法，所以可以看出，那个人确实是将事业工作摆在第一位的。
一到达文研的楼层，刚刚推开玻璃门，她就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抑郁之气，大家脸上的凝重和严肃宣告着他们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还并没有找到应对的办法。
叶泽炎也在，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电脑屏幕，并没有发现顾慕芸的到来。
顾慕芸直接去了赵昊的办公室，秦子嫣刚好也在里边。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办公室现在的状况。
文件纸张散落了一地，赵昊的电脑显示屏扭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赵昊背对着办公桌看着窗外，而秦子嫣站在地上，明显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一样。
在看见顾慕芸的那一瞬间，秦子嫣的眼神就亮了。
“怎么了这是？”顾慕芸问，还笑了一下，似乎想要以此来缓和现在这个气氛。
秦子嫣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赵昊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示意去问他。
顾慕芸没有立刻和赵昊说话，反而蹲下身子，开始整理地上散落的文件纸张。
秦子嫣立刻和她一起整理。
赵昊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声音，转过头一看，瞬间一惊，跑过来和顾慕芸一起收拾。
“所以赵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顾慕芸问。
赵昊深深吸了两口气，嘴巴努着，显然已经气急了，但是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失控和顾慕芸发火：“小老板，你不知道，我没有见到过这么卑劣的手段！”
“嗯？”
“你知道华恒的公司是怎么做的吗？他们是直接打的价格战，以更低的的价格成为了我们下边商家的进货源地，直接将我们的单子给挤下来了！而且那些商家的违约金还是他们来出的！这不光是在挤兑我们公司，而且还在侮辱我们！他们的违约金我收了都嫌恶心！”
赵昊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事从胸腔内迸发出来的，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而顾慕芸一听到是因为这个，瞬间就笑了：“我还以为是因为什么，原来是这个？”
赵昊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慕芸：“小老板，你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吗？你居然这么淡定？”
“可是现在不淡定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我还没有见到过这么直接的手段！人家别的商业竞争都是通过正规的举得渠道和方式，也也不是这种直接打价格战的这么卑鄙无耻的行为！”
“打价格战难道就不是一种竞争方式了吗？”
顾慕芸的这一句反问，让赵昊瞬间无言以对。
他看着顾慕芸，听她说下去。
“价格战这个东西，不光是我们小企业，还有很多大企业知名企业甚至是国家之间都会存在的。价格本来就是我们商品活动中的一部分，有人利用这一部分，我们没有什么好置喙的。”
赵昊皱眉：“可是……”
“有人不服气，只是他们对于这个方法毫不办法罢了。”顾慕芸站起身，将文件放在桌上，坐在了赵昊的椅子上，“一般情况下，是绝对强者对弱者试压的方法，简单粗暴但是却卓有成效，弱者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和方法，所以才会义愤填膺。对于很多人来说，在他们的能力上真正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才会诉诸于道德。但是对于个别商人来说，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什么叫道德，也就不会存在这么多恶性竞争了。”
赵昊哑口无言，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刚才也说了，这是强者对弱者的施压，但是赵哥，你觉得，我们是弱者吗？”
“当然不是！”赵昊想也不想地就回答。
他还没有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地步。
“这就对了啊。华恒觉得对付我们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我们要让他知道，我们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拿捏的。”顾慕芸斜眼看着那些文件，“这些是退款流水和当初的合同证明？”
赵昊点了点头。
他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见到了上边的大额退款数字还有这么厚厚的一叠合同。之前谈合作的时候他们可是给出了那些商家极大的优惠，当初他们也都是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而现在，则是直接甩脸不认人了，还真是一幅幅奸商嘴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总不能阻拦人家去追寻更大的利润不是么？商业活动本来就是要盈利的嘛。”
赵昊是真的服气了，顾慕芸这么年纪轻轻的，到底怎么练就的这么好的一副心态？
顾慕芸将那叠纸拿过来，随意翻了翻，将其中的几张抽出来反复对比了一下，最后选定了其中一张。
“一会儿我要去这家商店，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
赵昊看着那张纸，上边写着的名号，正是这次退款数额最大的一家。
赵昊和秦子嫣对视了一眼，然后试探性地道：“小老板，我们刚才得到了消息，华恒正在那里。”
“是吗？”顾慕芸眉梢一挑，显然兴趣更大了，“那我更要去了！”
————
华恒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顾慕芸。
离他采取措施才过去几个小时而已。
但是这次的行动明显比他想象中的困难等级低了几个度，很简单。
“顾小姐。”华恒伸出手，顾慕芸相当有礼貌地和他握了握。
“不知道顾小姐这次有没有打算，动用一下家族势力什么的？”华恒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顾慕芸并不惊讶。
给任何一个人，包括是赵昊还有秦子嫣，乃至文研上上下下的人，估计都猜测她这次要找爹妈寻求帮助了。
“华总真是说笑了，我都一个成年人了，自己能解决的事情还找父母做什么？”
“哦？顾小姐这么有信心？”华恒推了一下眼睛，用一种更加深沉的眼神看着顾慕芸，“顾小姐的魄力，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啊。”
“岂止是大得多？估计比你所能想象到的极限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点。”顾慕芸耸肩一笑，走到了旁边站着的一位男人身前。
他胸前的铭牌显示着他是这里的店长。
这是一家颇具规模的文具店，在南城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那种。
文具店老板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年轻的女孩，他有些慌。
她身上仿佛自带着一种压迫逼仄的气质，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之前和文研合作的时候，都是和赵昊联系，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
“朱老板，这是文研的最高负责人，我只是给他打工的。”赵昊这个时候适时地开口解释。
朱老板本来就很圆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圆，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慕芸。
顾慕芸微微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您……您好。”朱老板有些结巴。
“朱老板怎么说话说得这么不利索，但是毁约毁得那么干脆呢？”顾慕芸一只手捏着下巴，用一副相当狐疑的语气问。
朱老板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种尴尬的神情，随后便是讪笑想要化解自己的不适应。
“不……不是这个意思，主要……主要是书华的东西啊，卖得好。我这小本买卖……没有办法……”
“可是书华的东西卖得好也没见您以前一直卖书华的产品啊，一直和我们合作干什么？”
“这……当时是文研给出的价格更加优惠，现在书华也降低了自己的价格……”
这起止是降低了，这简直是低到了一个不可能再低的成本，他的利润直接翻了好几倍，傻子才不选！
当然后边的话朱老板没有说出来，他对这个女人，还是存在着一些忌惮的。
“这样啊……”顾慕芸恍然大悟。
赵昊看不懂顾慕芸现在是在搞什么，具体这是什么状况，刚才不是已经介绍得很清楚了吗？
顾慕芸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说话，偌大的店里，落针可闻。
“话说华总，他们的违约金是您来出是吧？”顾慕芸忽然开了口。
“是。”
“那行，这家店的违约金麻烦您先结一下，现金还是刷卡？”
华恒一时间没有回答，因为他被顾慕芸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呆了。
赵昊和秦子嫣也惊呆了，他们还以为顾慕芸会和朱老板说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就说起来违约金了？
“刷卡。”华恒同样很配合。
“一亿三千万，旁边就是银行，我们去结一下。”
华恒眉头一皱：“多少？”
不是一千三百万吗？
怎么整了个十倍出来？
“合同上就是这么规定的啊！”顾慕芸一脸的理所当然。
“合同说的是合作期五年，违约的话最大交易额十倍赔偿金，我和文研的最大交易额是一百三十万，所以应该是一千三百万啊。”朱老板再次磕磕巴巴地说话，他被一亿三千万那个数字给吓到了。
这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这什么鬼？
所有人都看向了顾慕芸，赵昊也是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这小老板……
这不是讹人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