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笑了起来:“那还不容易!”从急救箱中取出一个止血钳递给了荆戈,荆戈如获至宝的捧在手心中,对陈霖千恩万谢,信誓旦旦道:“陈先生请放心,明天中午之前,我就会将你需要的东西全部做好!”
还有一个问题摆在陈霖的面前,因为先后为狼渊和司马菲菲进行了手术,急救箱中的缝线已经用完,陈霖在诊所附近的一家布店中订购了一批棉线,店老板根据他的要求将线尽可能做得坚韧纤细,又按照陈霖描绘的形状,连夜赶制出一批纱布和绷带。
对陈霖来说,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到黑帖尔来到诊所,便可以大展拳脚,名声大振!
黑帖尔如约抵达了陈霖的诊所,在这几天内,陈霖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这次的手术关系到他在帝都未来的发展,能否站稳脚跟,继而扬名立万全都在此一举。
出于害怕外人干扰的考虑,黑帖尔趁着清晨寂静无人的时候,就从大营便装出行,在狼渊和司马天峰的陪同下来到诊所。
走入春晖诊所的大门,黑帖尔看到这里简陋的环境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对陈霖的期望不由得又减少了几分。
司马天峰善于察言观色,看出黑贴尔的不悦,微笑道:“大帅,陈霖初到帝都,没有住处,这间宅院是我提供给他暂时落脚的。”
黑帖尔点了点头:“你们的交情看来很不一般。”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司马天峰想起陈霖深悉自己家族内情的事情,脸色显得有些尴尬,正在这时,陈霖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迎了出来,笑逐颜开道:“陈霖不知道大帅这么早就到了,有失远迎,还望大帅不要见怪。”
黑帖尔表情冷漠的点了点头:“你准备好了吗?”
陈霖胸有成竹的反问道:“大帅准备好了吗?”
黑帖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饶有兴趣道:“从前日见到你起,我便已经准备好了。”说完率先向正中堂屋走去。
狼渊走过陈霖的身边,郑重嘱咐道:“这次的手术非比寻常,陈先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司马天峰表情凝重的拍了拍陈霖的肩膀,他们两人虽然对陈霖的医术一直充满了信心,可是事到临头,心中也感到非同寻常的压力,毕竟现在要治病的是在帝国中手握重兵的功勋名将黑帖尔大帅,如果陈霖不慎出了任何差错,不但他自己要小命不抱,他们两个也会受到株连。
陈霖微笑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司马天峰看到陈霖的笑容,心中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他此时方才觉察到,自己潜意识之中并不想让陈霖手术成功,如果他这次为黑帖尔手术失败,以黑帖尔暴躁的性情,一定会将陈霖杀死,以泄心头之恨,这样一来,司马家的隐私便再没有人知道,等于变相的将陈霖灭口,自己以后也可以高枕无忧。
陈霖看到司马天峰沉重的表情,还以为他为自己担心,心中暗想到,如果不是司马天峰逼死了燕月,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和他成为朋友,想到燕月凄惨的死状,对司马天峰刚刚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声音低沉道:“二位将军请在门外等候,我为大帅治病的时候,需要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千万不可以让任何人打扰我。”
狼渊郑重点了点头道:“陈先生放心,我们两个就在这里为你保驾护航,决不让任何人干扰你的手术。”
陈霖拿来温水,请黑帖尔将脸洗净,然后换上他特地准备的干净衣物躺在手术台之上,他微笑道:“大帅,我为你做手术之时,恐怕会有少许的疼痛,你能够挺得住吗?”
黑帖尔不屑笑道:“老夫纵横疆场几十年,什么伤痛没有捱过,你少说废话,只管动手便是!老夫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叫黑帖尔这个名字!”
陈霖笑着拿起手术刀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黑帖尔怒目圆睁,威风凛凛道:“混账东西,你想做什么?”
陈霖笑道:“大帅请息怒,我还没有动手,只是想让大帅先有个心理准备,这柄小刀就是我回头要用来给大帅治病用的器具,大帅千万不要误会,陈霖绝没有任何加害您的心思,如果大帅信不过我,或者是心存畏惧,您的病我不医也罢。”在大元帅脸上动刀子,无异于虎口拔牙,陈霖当然要交代清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黑帖尔哈哈大笑道:“害怕?老夫还不知这两个字怎样写哩!”森严的目光觑定陈霖手中的小刀,这柄手术刀对他来说算得上一个新鲜事物,刀身虽然窄小,可是刀刃锋利异常,如果陈霖当真有加害他的心思,这次无疑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黑帖尔重新躺在手术台上:“动手吧!老夫相信你!”
陈霖得到黑帖尔的首肯,这才放心大胆的开始为黑帖尔的眼部进行消毒,一边交代着术中注意事项,在缺少麻醉药的条件下,黑帖尔肯定要忍受不小的疼痛,陈霖说这么多也是为了让他提前有一个充分的心理准备。
陈霖此前曾经做过多次倒睫手术,不过那时候的病人和黑帖尔不同,容易患上倒睫病症的多数都是,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在不知不觉中诊治的对象已经开始改变。
陈霖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做工精巧的手术刀,荆戈的工艺水准真是没的说,在完美铸造手术器械的基础上,还在手术器械的尾柄处雕有一个盾牌的标记,这是精工坊的标志,也是荆戈的广告。
对于黑帖尔大帅这种上眼睑皮肤松弛下垂的患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手术切开缝合法,陈霖做这种手术算得上驾轻就熟,手术刀干脆利落的将黑帖尔的上眼睑割开。
黑帖尔虽然胆量过人,可是这种刀锋在眼皮上划过的感觉却是第一次经历,内心中忍不住怦怦直跳,他的身体却仍然纹丝不动,表现出超人一等的镇定。
陈霖暗暗佩服,他虽然并不了解黑帖尔的丰功伟绩,可是从他在刀锋下表现出的这份定力,已经能够想象到他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模样。足见能够统帅万军的领袖,必然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黑帖尔的皮肤多皱,毛孔粗大,下眼脸浮肿,虽然说像他这种年纪应该不会在意外表如何,可毕竟有些影响美观,陈霖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的一对膨隆的下眼脸也给开了,剥离出其中的脂肪,剪切掉松弛的皮肤,然后重新缝合,这等于免费赠送了黑帖尔一个美容小手术,老家伙恢复后恐怕不认得自己的模样了。
陈霖越想越是得意,为病人,黑帖尔相当合格,整个手术的过程中表现的十分配合,在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居然一声不吭的忍受了下来,颇有点关云长刮骨疗伤的劲头。
陈霖打完最后一个线结,用无消毒后的纱布为黑帖尔仔细包扎完毕,确信整个的手术没有任何的疏漏,这才笑眯眯的将手中的器械扔在托盘内:“大帅!手术做完了,你休息一下就可以起来了。”
整个手术的过程不到半个小时,可对黑帖尔来说仿佛熬过了漫长的岁月,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陈霖果然对他没有任何的歹意,手术做完,黑帖尔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胆量和气魄,试问天下敢让别人在脸上动刀子的又有几个?
陈霖将狼渊和司马天峰请入房内,两人来到黑帖尔的身边嘘寒问暖,关心黑帖尔术后的情况。
陈霖笑道:“现在蒙在眼睛上的纱布不可以拆除,大帅要在黑暗中渡过两天了,有几件事情是必须要注意的,首先要保持伤口清洁,如果伤口不干净,很容易发生感染,导致伤口疤痕的形成,所以洗脸的时千万不要打湿了伤口。”
黑帖尔虽然不知道感染是什么意思,不过也不想弄成一双疤瘌眼,大声道:“老夫不洗脸便是,不过我究竟要多少天看不到东西?”
“后天上午我便去军营中为大帅换药,顺便帮你摘去眼睛上包扎的纱布,到时候您就可以看到东西了。”
黑帖尔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陈霖又向狼渊和司马天峰两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送他们三人离去。
黑帖尔在狼渊的扶持下走出门外,司马天峰早已经让人准备好座车,黑帖尔大步来到座车前,踏上车厢之前,忍不住抛下一句话:“若是陈霖敢欺瞒老夫,我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狼渊在心中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暗暗为陈霖担心,自己只想着让陈霖尽快在帝都之中扬名立万,却忽视了他为此而要承担的风险,如果黑帖尔的眼睛恢复的没有预想中顺利,只怕陈霖的下场会相当凄惨。
黑帖尔的座车已经扬尘而去,司马天峰拍了拍狼渊的肩膀,仿佛猜到了狼渊心中的顾虑,微笑道:“大哥不必担心,陈霖医术高超,绝无任何的风险可言。”
狼渊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希望如此!”翻身跨上独角兽,和司马天峰紧紧跟上黑帖尔的座车。
陈霖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远处,这才回过身来,却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向自己微笑,原来是精工坊的老板荆戈。
陈霖笑眯眯来到他的面前:“荆老板,我正想去你店里去,没想到你就来了。”
荆戈举起手里的精巧木箱道:“陈先生托我做的东西,我带来了!”
陈霖看到他脸上略显踌躇的表情,猜到他心里还有话对自己说,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将荆戈请入自己的诊所内落座。
荆戈坐在椅子上,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两条腿在半空中回荡,他高举双臂将手中的木箱放在桌子上。
陈霖打开木箱,看到里面放着两付打造精巧的眼镜,其中一付是他委托荆戈为黑帖尔专门打造的老花镜,另外一付是墨镜。
荆戈的工艺水准的确无可挑剔,这两付眼镜无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是上乘水准。陈霖拿起那付墨镜戴上,镜架是用铂金打造,虽然本身的材质较重,但是经过荆戈在上面镂空雕花,份量减轻了不少,镜片用深绿色水晶精心磨制而成,平整通透,整个墨镜的工艺就算放在现代社会中,也能够称得上艺术品的级别。
那付老花镜的工艺和墨镜不相上下,陈霖反复把玩,赞叹不已。
荆戈道:“陈先生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荆老板的手艺真是没得说!”陈霖大声称赞,将墨镜从鼻梁上取下折叠,微笑道:“荆老板说个价钱吧。”
荆戈摇了摇头道:“陈先生,我为你打造这些器具之前,便已经说过,你将那把钳子给我,我便免费为你做这些东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怎能出尔反尔呢?”
“多谢荆老板!”陈霖笑着合上木盒。
荆戈脸色微红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和陈先生商量一下。”
“荆老板不必顾虑,有什么话尽管明说。”
荆戈吞吞吐吐道:“陈先生所打造的工具都是妙想天开,巧夺天工,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也照着你的图谱,打造了一付透镜,还请陈先生见谅!”他从怀中掏出一付花镜,果然和陈霖委托他打造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脸部轮廓稍小,鼻梁扁平,又根据他自己的面部特征做了部分改造。
看着眼前的老比特人将花镜戴好,陈霖感到一阵滑稽,脸上露出笑意道:“荆老板也花眼吗?”
荆戈并不知道花眼是什么,小声道:“我戴上这透镜之后,顿时感觉世界清晰了许多,现在打造东西,比起原来要方便许多,他指向镜架上的花纹道:“这种精巧的花纹和脉络,我两年前就已经无法雕出了,现在我终于可以重新完成这样的工。”
陈霖点了点头。
荆戈又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帝都之中像我一样罹患这种眼疾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我们可以大批的生产这种透镜,一定可以获得很高的利润。”
没想到荆戈居然有几分经济眼光,陈霖微笑道:“荆老板的意思是……”
荆戈诚恳道:“我希望陈先生能够允许我制造这种透镜,投入市场之中,我会将获得利润的四成分给你。”
陈霖哈哈大笑:“我需要做什么?”
“陈先生无需做任何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操办,你只管等着收钱即可!”
陈霖爽快的点了点头:“好!荆老板这么优越的条件,我又怎么忍心拒绝,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陈先生尽管明言!”
“这种老花镜投入市场可不可以等到半月以后,我想让黑帖尔将军成为帝都第一个戴上它的人!”
两天之后,陈霖戴上药箱乘车来到黑帖尔位于帝都城西郊的龙霸军大营,这支军队人数在八万人左右,负责帝都周围的治安,是玄武帝国战斗力最为强大的部队之一。
走入龙霸军的营地范围,远远便看到巍峨壮观的营寨,围墙用高大的圆木并排榍合而成,长度在九米左右,顶端削尖,宛如一根根利箭指向天空。每隔二十米左右设有一座十五米高的箭塔,每个箭塔上有四名弓箭手负责守望四方,方圆一里内的任何动静都无法逃过他们锐利的双目。
司马天峰站立于门楼之上,远远便看到陈霖的到来,转身大声道:“打开大门!”
两名身形高大、肤色黝黑的蛮族武士,挥动手中皮鞭,驱赶体形庞大的白色牦牛,以顺时针方向拉动绞索,两扇厚重的合金寨门在一连串巨大齿轮的传动下缓缓打开。
看到眼前威严肃穆的场面,陈霖也不禁暗暗心惊,驱驾马车走入大门,六名盔甲鲜明的武士将他的去路挡住,其中一人低声道:“进入军营者必须下马!”
陈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背起药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陈先生来得好早!”司马天峰走下门楼,微笑着来到陈霖的身边。
陈霖向司马天峰笑了笑,目光却仍然盯在两名蛮族武士和那只牦牛上,两名蛮族武士的身高都在三米左右,这种身高在陈霖原来的世界中完全可以入围吉尼斯世界记录,四肢粗大,肌肉发达,除了关键部位用钢制护甲覆盖,身体的大部分都是裸露在外,或许是身躯过于魁梧的缘故,他们的肌肤粗糙,体毛丰富,显得凶猛异常。那只牦牛也有一只成年象般大小,毛色洁白,四肢粗壮,一双红色巨眼中流露出狰狞的凶光。每踏出一步,陈霖脚下的地面便感到剧烈的震动,在这样近的距离下看到这样充满力度的场面,陈霖的内心中感到强烈的震撼。
司马天峰微笑着拍了拍陈霖的肩头,带着他向黑帖尔大帅的营帐走去。
黑帖尔的营帐位于军营的正中,直径大约十米左右,帐顶部分用金箔覆盖,最上方立有一只展开双翼的金虎雕像,阳光下整个营帐熠熠生辉,显得奢华之极,彰显出黑帖尔高贵不凡的身份。
营帐门前,一头青色巨狼蜷伏在那里,黄色双目中流露出阴森森的寒芒,死死盯住陈霖这个不速之客。
陈霖认得这头青狼,知道它是黑帖尔的坐骑,向青狼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道:“hello!不记得我了?我们见过面的!”
那头青狼猛然站立起来,巨大的头颅凑近陈霖,张开巨吻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冷森森的牙齿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
陈霖吓得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司马天峰护在他身前怒斥道:“孽障,还不赶快退回去,不要惊扰了尊贵的客人!”
青狼迅速抖动了一下身躯,青色油亮的长毛泛起了一阵波涛,它似乎对司马天峰并不买帐,仍然向陈霖的方向逼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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