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没想到啊，我们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相见。”
鬼面望着王冕，幽声道。
他的嗓子坏了，那声音就像是拉锯一般，让人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王冕呆了呆，然后问道。
“你应该能想到的。”
鬼面冷声道，“我不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哪里能躲过你们的追杀？”
那语气，充满了寒意，冰冷。
这让王冕不由一颤。
“不关我事啊！”
他连忙道，“我没有派人追杀你，那是逍遥侯做的。”
“我知道。”
鬼面说道。
“你知道？”
王冕又是一怔，他没想到，楚源还会相信他的话。
“这就太好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我也是被逼的。”
“李家太强了，我挡不住啊，只能和逍遥侯合作，这一切都是逍遥侯逼我的。”
他痛声道，一脸的悲戚，“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
“我又怎么能背叛你？”
“逍遥侯拿王家，拿我女儿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啊？我只能妥协。”
“对不起，兄弟，我错了。”
“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痛苦，多悔恨吗？”
“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他哭得稀里哗啦。
那样子，真是凄惨，悲凉，落寂。
楚临渊看着他，直恨不得一掌将他拍死。
你痛苦？
你悔恨？
你是被逼的？
你能再无耻一些吗？
听到这话，他都感到恶心。
鬼面却是神色平静。
或者他也很愤怒，生气，但他的一张脸都毁了，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逍遥侯逼你的？”
他问道。
“是的，就是逍遥侯逼我的。”
王冕连忙道，“他太强势，霸道了，我不敢不从！”
说着，他的牙齿都咬得咯吱响，眼中全是恨意。
“当然，我也错了。”
但很快，他的话锋又是一转，脸上也全是愧疚，不安，“毕竟，是我出卖了兄弟啊！”
“现在，我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应。”
“王家没了，我女儿……，秋丹她也被你儿子杀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都在颤抖了，脸上也全是悲戚。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那演戏，绝不逊于任何影帝。
他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没了，都没了。”
他哭声道，“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杀了我吧，让我解脱了，你也能报仇了。”
他看向鬼面，“我的秋丹啊！”
此时，他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样子可怜又无助。
“行了，不用假惺惺了。”
鬼面哼了一声，“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小丑。”
那语气，满是不屑。
“是啊，我是一个小丑。”
王冕苦涩摇头，“我竟然背叛了我最好的兄弟，可为了秋丹，我没办法啊！”
“若有人想要害你儿子，你是不是也会不顾一切？”
他看着鬼面，“十二年前，你就是这样的。”
“不要和我提十二年前的事！”
鬼面怒声大喝，整个人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好，我不提！”
王冕连忙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我都是被逼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我女儿都死了，你还是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去陪秋丹吧！”
“求你了！”
他一脸的哀求，“而且，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鬼面嗤笑一声。
“好！”
“我成全你！”
他嘶哑着声音道。
唰！
跟着，他抽出了身上的刀，身上涌现出无比汹涌的先天气波动，二话不说，抬手就向王冕劈了过去。
见此，王冕当场傻眼，一脸的懵逼。
“等一下！”
眼见着那刀芒就要劈下来了，他立马急声大叫起来。
咔！
刀芒立止。
鬼面手中的刀，距离王冕只有几公分了。
可即便如此，那刀上弥散而出的刀气，还是在对方的身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怎么？你还有话说？”
鬼面冷声道。
楚临渊也是戏谑的望着王冕，眼中全是不屑。
对方不会以为，他提到女儿被杀，鬼面就会有恻隐之心，从而放过他吧？
一切都是被逍遥侯逼迫的？
都是为了他的女儿？
这是将他父亲当傻子呢。
当年，他父亲信任王冕，这才将秘境之事告诉了对方，但却没有告诉其他人。
其实，这已经是准备和王家共享秘境了。
若王冕没有生出其他的心思，逍遥侯又怎么会知道秘境之事？
逍遥侯不知道秘境之事，又岂会拿王家和对方的女儿威胁他？
说到底，还是王冕主动勾结了逍遥侯。
否则，若逍遥侯知道秘境的具体情况，他完全可以找楚家合作，岂会和王冕同流合污？
对方的忏悔，更像是老鼠的眼泪。
所以，鬼面才说他是小丑。
十二年前，鬼面当王冕是最好的兄弟，他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若王冕那时说出这样的话，鬼面肯定不会怀疑。
可现在，鬼面已经看穿了王冕的真面目，对方的虚伪只会让他感到恶心，又岂会共情？
“你还有什么话说？”
鬼面冷漠地望着王冕，淡淡地道。
王冕不由咽了咽口水，“你，你就真的一点不顾念当年的兄弟之情吗？”
他还有些不甘心。
噗！
鬼面没有废话，手中刀顺势就劈了下去，直接在对方身上劈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鲜血直流。
这就是他的回答。
王冕被劈倒在地，痛声惨嚎。
“你不配谈兄弟情！”
鬼面森然地道，“十二年前，我亲眼目睹了你带人灭了楚家，从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仇恨！”
“你以为，你随便的三言两语，就能动摇我的内心吗？”
“我告诉你，当我眼睁睁地看着楚家弟子，一个个死在你们的手中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他的情绪波动非常大，那身上的先天气，更是不停地涌动。
说着，他再次挥刀向王冕劈去。
认错？忏悔？
推卸责任？
这落在他的眼里，只感到很可笑，滑稽。
嘭！
王冕的身上，再次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直痛得他不住惨叫。
但鬼面却不管他，只是不断地挥刀劈向对方。
一刀又一刀。
刀刀凶狠，凌厉。
此时，他好像要将这些年所承受的憋屈，疼痛，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一时间，鲜血飞溅。
“啊！”
王冕痛得不住惨叫，“住手，快住手啊！”
“我有话要说。”
“该死，你难道不想知道秘境的消息吗？”
“楚临渊，快阻止你爸啊，再劈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只是，无论他怎么叫喊，鬼面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仍然不断地挥刀向他劈去，肆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而且，这所有的攻击，都可以避开了要害。
这是要将对方活活劈死啊！
听此，楚临渊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完全无视了他的话，更懒得搭理他。
这些年，他父亲过得太压抑了。
现在，他想发泄，就让他尽情地发泄吧。
秘境？
对他来说，这确实很有吸引力。
但也就那么回事。
他只是对秘境好奇，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秘境内蕴藏着很多资源？
秘境内更适合修炼？
他主修《录》图卷，根本不需要其他的资源啊，哪怕秘境再怎么适合修炼，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
而现在，让父亲尽情地发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一时间，整个公园内，全是王冕的凄厉惨叫声。
片刻之间，他的身上已经全是伤口了。
鲜血淋漓。
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凄惨，狼狈。
最重要的是，这所有的伤口，竟然都避开了要害。
终于，鬼面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也停止了攻击。
他冷漠，阴森地望着王冕，“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你根本不会放过我。”
王冕喘着气，虚弱地道，“你认为，我还会说吗？”
“杀了我吧！”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他想和鬼面谈感情，却直接激怒了鬼面，后来，他还搬出了秘境，但根本没用。
那时候他就知道，鬼面对他的恨太深了，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他还说什么？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鬼面的眼睛一瞪，阴森森地道。
“你肯定会杀我！”
王冕睁眼望着他，语气极为肯定，“但是，你永远都别想知道秘境的消息。”
“现在王家灭了，逍遥侯独占秘境，再没有人能牵制他深入探索秘境。”
“而有了秘境，李家就会越来越强大，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找他们报仇。”
“接下来，你们就等着逍遥侯的围杀吧！”
他的神色狰狞，得意，一脸的幸灾乐祸，“我会在地下等着你们！”
鬼面暴怒，“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着，他的身上弥散出浓烈的杀意，挥刀就向对方劈去。
“来啊！”
王冕却毫无畏惧，瞪着眼，冲鬼面爆吼，“大家一起死！”
此时，他的脸色也是狰狞到了极点。
“且慢！”
眼见着王冕就要被劈杀，楚临渊向鬼面喊了一声。
轰隆！
下一刻，长刀劈在地面上，直接劈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痕。
“哈哈！”
见此，王冕猖狂，得意地大笑起来，“你们还是不敢杀我。”
“你们舍不得秘境。”
楚临渊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望向鬼面，“您不能再进入秘境吗？”
当年，他父亲发现了秘境，并从秘境中带出了《录》图卷。
这说明，他知道秘境的所在。
“嘿嘿。”
听此，王冕只是怪笑，并没吭声。
“进入秘境，需要信物。”
鬼面无奈，“当年，我为了送你离开，将信物扔了出去。”
正是因为此，他才能带着楚临渊离开。
否则，王冕等人对他紧追不放，他根本不可能逃脱。
楚临渊点头。
然后，他又望向了王冕，“你有信物？”
王冕只是冷笑，根本不回应，甚至，他还直接闭上了眼睛。
楚临渊父子想知道秘境的消息，就只能求他。
如此，他才能趁机提条件。
鬼面眼睛一瞪，当场又要发飙。
楚临渊阻止了他，向王冕道：“说吧，你想怎样？”
“我伤得很重，没力气说话。”
王冕淡淡的道，“听说你的医术很厉害？先帮我治疗一下，等我有力气了再说。”
他一脸的有恃无恐。
听此，楚临渊的双目不由一眯，眸中闪烁出道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