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人偶？
她手里抱着的，竟然是我之前，扔进火焰里的人偶，虽然有点不一样。
颜色都不相同，材质看起来也差很多，可样子和形象绝对不会错。
就是同一个人偶。
莫离自己都不记得人偶是怎么出现的，但却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牵连。
还能被召唤出来。
我那个时候就想过，这个人偶肯定是莫离死之前都攥在手里的，或者对他很重要的。
其实，这个东西根本跟他没有关系，而是桃儿的吗？
我紧紧咬着嘴唇，想让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嫉妒，可还是忍不住难过。
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多余，他一直爱着的都是桃儿吧？
“莫离，你犯下这么大的罪过，一死了之怎么够。”桃儿说的阴冷。
伸出双手，上面早就血肉模糊，血不但染红了人偶，更是染红了衣裙。
只是因为本来就是大红色，现在又是晚上，天色很暗，所以我一开始没看见。
“你要干什么？”我本来不想多事，他们是想情相悦，我再不高兴，也不能拿着莫离忘记一切之后的那种关系，去阻拦什么。
我可不打算让自己变成面目可憎的模样，但她这话不对啊。
铠甲士兵死死挡在她面前，桃儿只是轻轻挥了下手，就有人上前。
砍下铠甲士兵的脑袋。
“他们？”全副金色的铠甲，只露出一双眼睛，哪怕人数上不占优势，却把跪在地上的这些死死的压制住。
竟然没人能再次站起来。
血喷了桃儿一身，她连眼都不眨一下，缓步迈了过来。
她裙摆下的双足，竟然没有穿鞋子，走在地上，引出一个个血脚印。
“桃儿，你疯了，你想干什么？”我跑出去，伸出双手，挡在火焰前面。
莫离死了，就算救下现在的他，也改变不了，甚至鬼域一旦消失，就连他的鬼魂都会不见。
但他现在还有知觉，他做了鬼，忘记了一切都还记得桃儿的名字。
我不能让桃儿伤害她，杀人诛心，她怎么可以这么狠？
“我没有资格？”她还真的看向了我，一点都没奇怪，我这个衣服打扮都跟他们格格不入的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而是轻笑着反问，“我没有资格恨他，就没有人有资格了。”
“你，你们……”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质问她没心没肺，忘心负情？
可看她的意思，怎么不像？难道？
我捂着嘴巴睁大眼睛，该不会是我误会了，他们其实是仇人吧？
莫离一直记得她，是因为最后的怨念？这个鬼域也是这么形成的？
好像还真有可能，双脚不争气的往后退，都快碰到火焰了。
我不能退让，不管她是谁，都肯定是对莫离不利，我绝不允许。
“他毁我故国，杀我百姓，骗我，欺我，辱我，怎么不该死？
不，只是死怎么够？”桃儿缓缓摇头，一低头间，眼泪就掉在人偶上了。
我的嘴巴长得老大，这怎么还国仇家恨了？“这都是你说的。
再说了，他不是将军吗，终于自己的国家有什么错。”
我绝不相信莫离会是坏人，知道他杀了无数的人的时候，我也有一瞬间的迟疑。
但很快就恢复了。
“切肤之痛，不亲受，怎么懂。”桃儿低低的低喃，好像在回答我的话，又好像不是。
我是生活在法制社会的人，对人命格外看重，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莫离没错吗？可那么多条人命，死了就是死了，国破家亡，看似只是四个字。
但说起来容易，真的经历，我连想都不敢想。
可莫离错了吗？
那些人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上了战场，我也听明白了，他们可不是单方面的屠杀。
既然是在拼，就要接受胜负，哪怕莫离用了什么手段，战术，也都是这个时代认可的。
“莫离，你在乎的全都在这儿了吧。”桃儿再次看向烈火，笑了。
她本来就很美，最是那一抹艳色，让人惊叹，此时在火光下，更是美得如同妖孽一样。
“你不是问我痛吗？我现在就来回答你。”
她缓缓举手，再慢慢落下。
那些原本跟在她身后过来的金色铠甲人，迅速散开，从最外围开始。
一刀一个人头的，开始收割生命，这些全都是跪在地上，喊莫离将军的人。
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住手，你快住手啊。”我拼命挥舞手臂，却不知道怎么阻止。
“你不说国破家亡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士兵，你敢说他们不是为了践踏莫离的国土吗？”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收拢起来的，更不是残兵，幸存者之类的。
我自认为找到了真相，桃儿却突然笑了，笑的恣意，放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又抬起手指擦了，她手上全都是血，这么一擦，就都沾到脸上，真跟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样了。
“谁说这些是我的人？”她不屑的冷哼，又隐隐有着一些别的什么。
我听不出来，“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的人怎么肯听她的话？一个亡国之人，哪怕是公主皇后什么的，好吧，看她的年龄应该不是皇后。
当然，古代结婚都早，我也不敢断定，可就算是公主皇后什么的。
亡国之后都会被重点监视，奴役，能有几个死士都不错了，钱也不会多。
总不能说这些人都是她雇的吧？哪有军队肯做这种事的？
“他们可都是莫家军的精锐，哈哈……”桃儿摊开手，疯狂的大笑。
“莫离，被自己忠于的国君下令处死，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精锐毁灭一切，这滋味如何啊？
你痛了吗？痛了吗？”
她疯狂的大笑。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已经被砍死了不少，此时都开始疯狂咒骂起来。
“妖姬，你不得好死。”
“你迷惑王上，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上不会这么做的，肯定是你假传圣旨，是你……”
“……”
“不会放过我吗？”桃儿一点不惧，“好，我就给你们个机会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