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记王上的吩咐，莫离将军可是战神，他的灵魂连地府都不敢收。
你想让王上不安吗？就像赵国一样？”
那人赶紧唯唯诺诺的退下了，我可不会认为他们有任何一个人胆小，相反，他们是真正的令行禁止。
我刚想松口气，就察觉到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冷汗啪嗒啪嗒的滚下来。
他刚才本可以不说那么多，但偏偏说了，甚至还第一次点名了赵国。
刚才桃儿也说，她是被莫离亡国的，所以她是赵国人？
真正不放心，不安的到底是现在的王上，还是桃儿？
我脑袋有点乱，一时还真想不明白了。
这个领头的也是莫家军，还是精锐，地下的那些士兵都对莫离忠心耿耿。
他们为什么要谋反？哦，也不对，他们本来就是王上的军队，估计这会儿是莫离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他们这算是大义灭亲，弃恶从善？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
派他们来杀人，就是存了让他们再也没有立足之地的意思吧，但他们只要还想活命，就得交出这份投诚卷。
“为什么啊？”我有太多的事情想知道，但不敢开口啊。
心里还不巴不得他赶紧离开，我已经隐隐的听到，远离的那些士兵又回来了。
好像还有很多很多，马匹呼啸而过的声音，这是要干什么？
哪怕是用了符火还不放心，还担心莫离会变成厉鬼？那他们还能怎么做？
我现在逃，也来不及了吧。
“马踏而过，掩盖生灵气息，镇压灵魂，永世不出。”那个人好像知道我在疑惑，特意解释了句，“这件事，当年将军就带着我们做过。
对赵国的四十万大军，谁都没想到，今天会轮到我们自己。”
没有回应，这说明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所以，他真的是说给我听的吗？
可是为什么啊？
最让我疑惑的是，他话里的意思太复杂了，我实在没办法，把莫离跟那么残忍的事情连在一起。
哪怕他是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的将军，哪怕他有自己的目的。
我忍不住捂脸，刚才还觉得桃儿偏激过分，现在突然找不到立场了。
可这个人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我反正是肯定不会吭声的。
他说不定就是在诈我，不然他直接补一刀就行了，没必要跟我浪费时间吧。
不过马踏而过……
我心里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在飞啊，它们可千万找好位置，别从我身上过啊。
我这儿还没祈祷完呢，那个人就开始冷笑，“马匹会一遍一遍的跑过去，直到把所有的血肉都踩到地底下去。
没有人能幸免，这些都是战马，血腥气重，可以踏碎灵魂。”
我弱弱打了个嗝，都在犹豫要不要站起来，让他干脆给我来一刀得了。
活着被踩死痛苦，死了出不去，不断重复死时候的痛苦，更可怕。
我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莫离啊莫离，没事发明这种死法干什么？
就没听过，害人终害己吗。
遭报应了吧？还到那么多年后，把我也给害了，我要是跟桃儿长得像也行，好歹美了二十来年，也不冤枉。
可我就没找到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好吗。
看我还是不动弹，那个人就在我身边蹲下了，“你是从以后来的吧？将军还在。”
他开始还不确定，但提到莫离，却咬牙肯定。
我还是不动，没揣测出他的意图之前，我绝不放弃求生的机会。
他跟我说这么多，就是有想知道的，我不回答，说不定可以活的久一点。
我以为他会继续问，或者赶紧把我带回去，弄个严刑逼供什么的。
脑袋里都想过一万种装傻的办法了，他却拍了拍手，不屑的冷笑。
“将军当然还在，他怎么会不在呢，你回去帮我问问他。
爱上那个妖姬，落到这个地步，后悔了吗？”
“逆王上心意，不能为国效力，是为不忠，累死千军，是为不义。
让莫家宗祠被毁，祖宗不宁，是为不孝，敢问将军，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如何面对地下的亡魂？”
他句句质问，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仇恨却满的都快流淌出来了。
我紧紧咬着嘴唇，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
莫离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桃儿？也是为了她，才……
酸涩是有的，毕竟我是为了他冒险的，他心里却爱的是另外一个人。
我们都已经那么亲密了，还对我说那些情深意重的话，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可还有更深的愧疚是怎么回事？我难受的恨不得立刻死掉。
“记住，不要呼吸，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一定要活着回去，帮我问问将军，然后……”
他悉悉索索的，好一会儿，我眼前一黑，当然，之前我也是闭着眼睛的。
但眼皮好歹还能感受得到火光，现在彻底被隔绝了，我等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纳尼？
他把披风接下来，罩在我身上了，他们都长的很高大，这下倒是连脚都盖住了。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过他说让我一定要活下去，至少不是害我的意思。
我也就没乱动，甚至还缓慢的挪动了下脚趾，把漏出的一丝丝缝隙，都给遮上了。
“别让了把将军的回答，再带回来给我。”
他也没说我要怎么带回来，是重新过来，还是烧点纸，在三号教学楼的九楼叨咕叨咕。
就直接走了。
我都不敢回想我经历了什么，那些人骑着马，呼喝着，就在我身边跑来跑去。
我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好像在晃动，震颤，血腥味浓郁的我都快要失去嗅觉了。
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正视肉这种食物了，等天亮的时候，他们才离开。
我活动了下胳膊腿，确定没有什么不对，才从披风里钻出来。
祭台已经没有了，火焰，尸骨，全都不见了，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地上……
“呕……”我扶着地，差点把二十来年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这里的地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