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之前的态度差不多,不管我提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甚至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过分。
他都没生气过,充分展示了一个昏君的潜质,我这会儿也没什么担心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他却变了脸色,把朝服从我手里拽出去。
“她不会再过来了,以后让芍药伺候你,你要是不喜欢,换人也可以。”
跟着警告我不要再提不相干的人,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我全程只是嗯嗯啊啊,震惊的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如儿是犯什么错了吗?”我有点想不通,可原本屋子里还有五六个伺候的。
听到这话之后,全都不动声色的退出去了,唯独芍药在伺候我洗漱。
捧着衣服不能溜走,但双腿双手都在打颤,脑袋都快低到臂窝里去了。
还在小声叨咕着什么,我走近了才听见,居然是,“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尼玛。
“如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说。”我冷下脸色,拿王上没办法,我还对付不了一个丫头?
别说我欺软怕硬,我现在根本顾不上那些,我也算是发现了,在这里最好用的就是狐假虎威。
谁让我是宠妃呢。
“主子。”芍药也学会了如儿的那一套,可惜我没有上当的打算。
她见实在推脱不过,这才不得不说了出来。
原来我那天突然病倒之后,王上找了很多大夫来瞧,不管是太医,还是民间有名的大夫。
甚至是宣称绝对不再对我的事发一言的国师,都被强行压了过来。
但都是同一个口径,没救了。
“国师说,您的灵魂已经不在身体里了。”芍药忐忑的看着我,毕竟这么不吉利的话,谁都不愿意听。
我又是主子,天知道一个心气不顺,就把她拖出去砍了。
再得到我的允准,恕她无罪之后,才敢接着往下说。
如果只是这样,王上还不至于发怒,好歹可以慢慢想办法,但偏偏在他们都这么说之后。
就连沉睡的身体,都开始消失,芍药当时是亲眼看见的。
最先是脚趾,跟着一点点向上,王上杀了好多的大夫,都没办法延缓我消失的速度,更别说把我留下来了。
国师跪地哀求,说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心也不在这里,所以注定是留不住。
回去了也好,还说对什么大业有利,等到时候终究还有再见的机会。
但王上却不肯听,还扬言偏要勉强。
“之后的事奴婢就不太清楚了。”芍药跟如儿都没得比,也就是仗着机灵点,才能打听到点蛛丝马迹。
王上特意叫了如儿去,芍药跟如儿的感情一般,这会儿也怕说多了让我反感。
只是冰冷的说了,我消失之后,一开始如儿还很担心,后来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甚至默默收拾了东西,像是准备逃走一样,他们问也不肯多说。
后来,就是在王上找她过去之前的那天晚上,她突然把东西全都烧了。
芍药被呛醒了,问怎么回事,如儿也只说用不着了。
“她还说,若是主子回来,就说……”
“就说什么?”如儿的话,我当然很在意,可芍药却苦笑着摇头,“没有了。
她说完就摇头不说了,奴婢再问,她又说不用了,奴婢以为她是在担心您。
毕竟她才是在身边伺候您的,哪怕您回来了,有什么还能用得着奴婢吗,也就没再问了。”
“是吗?”我默默攥紧了拳头,恐怕如儿真的知道了什么。
可是芍药太单纯,错过了盘问的机会,“之后呢?”
“之后?”她还是想要搪塞,被我逼问的狠了,才肯说实话。
那之后她就没见过如儿了,还是靠着一个在王上身边伺候的同乡。
才知道如儿是被王上找去了,整整七天都关在里面,只有她和王上两个人,就连伺候的,或者送膳食的人都不允许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王上就是现在的样子了,很憔悴,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好像足足老了二十年一样。
这就够吓人的了,再加上……
这消息也不只是芍药知道,好些人都能通过不同的渠道,打听出一些来。
本以为如儿是看我不在,趁机爬上了王上的床,虽然不耻,可也羡慕。
还以为她的好日子来了,王宫里又得多一个贵人了,可是等了好多天。
都没有消息下来,甚至如儿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人见到她出来。
要知道王上的寝殿是连根头发丝都要打扫干净的,一个大活人怎么都藏不住。
“桃姬,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了。”芍药都哭了,赌咒发誓的表示什么都说了。
我挥了挥手让她出去了。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如儿绝不可能跟王上有什么。
倒不是我自信到以为王上非我不可,而是,如儿是巫女,这种身份神圣,但更神秘。
王上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之间参杂进私人感情的,不然他以后睡觉都不能安心了。
什么人争宠夺位能比得过一个巫女,他叫如儿过去,出来还是这副模样?
我不由的想起干尸的举动来,“你该不会是专门去抓我的吧?”
我不想自恋,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答案,桃儿也说过,巫女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至少与天意违背的时候,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王上可是人尊命格。
衰老二十年,交换的事情一定不小,我抿了抿嘴唇,默默祈祷。
千万不要让我猜中了啊,大周王上又不是情种,能毫不犹豫的牺牲算计桃儿,对我又怎么会例外。
付出的越多,图谋的也就越大,我突然开始担心起莫离来。
该不会是……
“他发现那块地方不稳定了?又打算利用我做什么?”
我真是后悔到想哭了,现在装晕还来不来得及啊。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诚惶诚恐,就怕被严刑逼迫啥的,甚至一听到后山,都心惊胆颤。
可王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提,还是跟之前一样,下了朝就过来陪着我。
这几日看我精神不济,更是连早朝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