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姑娘还是留了下来,其实说到底,我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王上天天过来,倒是不会去注意什么下人,但是跟随的人多啊。
而且我这里也是人多口杂的,保不齐谁多想了点,在王上面前露出什么来。
后果我都不敢想象,所以抓紧时间,让芍药去找桃儿,现在她已经不是原本的脸了。
叫做陶女官,哪怕我回到原本时间的时候,她一个人在王宫里也活的好好的。
我也就壮着胆子这么做了,不过这件事是瞒着赵二姑娘的。
说到底,她的话我也没完全相信,还是要听听桃儿怎么说,虽然也是个心机深沉的。
但到底是我的前世,我没了,对她也没有好处,估计她心里也明白。
所以不但没找过我的麻烦,还在很多时候,帮我遮掩,我就算没明摆着看到,也能猜得出来。
“主子,那个陶女官不知道怎么,得了场病之后就脾气大变。
前几日您失……您病了,她还跑去拦王上的王架,说是让他去问如儿呢。
亏的王上仁慈,才没跟她计较,只是把人给叉出去了。”
芍药经过上次的训斥之后,倒是不轻易多嘴了,这回连头都不敢抬,还是要说。
可见这件事是真的严重,我微微蹙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
她恨透了大周王上,还扬言再不相见,我回去三千年后的时间,对她并没有坏处啊。
她为什么那么着急,非要让王上把我拽回来,还要把如儿也牵扯进来。
最让我想不通的事,王上难道就没怀疑吗?她一个最低等的女官,怎么会认识如儿?
还是从我这桃园跑出来的?却没有问上一句,就让人离开了?
“看来我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啊。”我捻了捻手指,更坚定要见桃儿了。
芍药不敢再劝,只能出去找人,这个陶女官在她们心里,跟惹事的死人也差不多了。
所以平素都没人敢靠近,更别说给她安排什么活了,她也是硬气,自己找吃的,洗洗涮涮。
愣是过的有滋有味,芍药过了好一会儿才慌乱的小跑着回来。
“桃姬,陶,陶女官死了。”她说完,就开始砰砰砰的磕头。
在王宫里都是有严格的规矩的,这人死了竟然没人知道,还没有上报,已经够严惩的了。
我挥手让她起来,直接走下去看着她,“怎么回事?你真的看到她已经死了?”
我都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自己知道自己的死讯,除了我也是没谁了。
桃儿的生死早就被蒙蔽了,除非她自己想死,否则根本不会死。
当然,我指的是灵魂,身体还是可以被砍头的,“难道是王上?”
人前维持宽厚,之后把人给杀了?可没必要啊,他杀的人不少,杀的女人孩子什么的也不少。
“不是,绝对不是。”芍药刚抬头,被我的话一吓,咚的又磕了下去。
“她是自杀的,奴婢,奴婢亲眼看见,尸体都臭了,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哦对了,她还留下了遗书,是给主子的,奴婢自作主张的拿过来了,没有其他人看到。”
这个机灵的,回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靠近,才从袖筒里,抽出封信来,双手捧着,呈给了我。
信封上的笔迹的确是桃儿的,不过我也不敢真的认定就是她写的。
模仿之类的听说都出神入化的,我这种不入流的眼神,还是怀疑着点的好。
瞥了一眼,芍药就识趣的低头,当自己是个木偶,什么都没看见了。
我这才把信抽出来,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保护赵二姑娘,保重自己。”
“我靠。”我简直想骂脏话了,这说话的风格,很桃儿。
可是都能写信了,横平竖直的,还知道加个顿点什么的,难道就不能多解释一下?
要说是怕别人看到,就先别死啊,芍药说她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现在天气热,可整个发臭,开始溃烂,总也要一周吧?
赵家的事是刚刚才发生,她怎么会预先知道,还让我保护赵二姑娘呢?
“难道这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我突然有点同情赵家了。
生前死后都要被算计,“对了,赵国王族还有人活着吗?”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芍药还是不敢抬头,匍匐着回答,“自然是有的。
王上仁慈,不但赦免了他们,还允许他们住在亡山,一世荣养。”
亡山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就是个边界的小秃山,跟后面那座荒山一样。
因为埋葬了赵国大军,而得了这个名字,那里贫瘠的要命,让他们活着,哪里是荣养啊,分明是羞辱。
“剩下的还有谁?”
这个芍药就不知道了,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有名义上的封赏,就更是广而告之了。
但偏偏圣旨上一笔带过,而且除了活下来的王族本身之外,连个伺候的人,侍卫什么的都没带。
只有国师在之前去过一次,跟着就跟完全被放逐了一样,芍药不敢说的太直白。
但显然也是疑惑,不派人盯着,就不怕他们跑了吗?现在是要什么没什么。
但到底也曾经是一国的王上,要是整顿点残部什么的,纵然成不了大事,也是个隐患不是。
朝中据说也曾有过很多反对的声音,奈何大周王上独断专行,只要拍板了的事,就没有人敢再劝第二次。
我已经决定,要去亡山看看,不过不是现在,也不能告诉芍药。
“去把赵女官叫来。”赵二姑娘被我随意安排了个洒扫的活计。
倒也没特意的改名字,不然将来被发现,我反而没办法推搪说不认识。
丑话都已经说在前面了,赵二姑娘心里有数,就不会给我惹麻烦。
等着的时候,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我甚至担心,芍药跑回来不会再跟我说,赵二姑娘也自杀了吧?
心下烦躁,我干脆提步出去,想要亲自看看,可还没等撩帘子。
芍药就带着赵二姑娘过来了。
“主子。”几日不见,她倒是越发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