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是小德子他们把尸体都给处理了。
毕竟出动小德子的，全都是事关王上的阴私事，不管死的是谁，都是不能见光。
更不能被暴出，是跟王宫有牵扯的，但我又转悠了一圈，就觉得不对了。
“这些不是小德子收拾的。”自从小德子出现在美人馆之后，我就让如儿仔细的打听过。
多少也是了解他的办事习惯的，如果是小德子处理的，这些血迹肯定不在了。
哪怕自己没有时间，但是他底下的人手会少吗？想要掩埋掉还不简单？
不然只是收拾尸体有什么用？这些做法……
“有点像落网之鱼干得啊。”时间紧急，而且人数不多，收拾的比较匆忙。
“不是想隐藏身份。”从他们的角度出发，说不定揭穿出来反而更好，更安全。
只是纯粹的为自己人考虑，“这可怎么办？我有点同情了。”
能对自己人好，再坏也不至于没人性，可我是大周王上的宠妃啊，这么想，立场就有点错了啊。
“不过这人到底是谁啊？”
我刚蹲下，身后就传来脚步声，我顿时不敢吭声了，转到一边的头也停住。
“呵，呵呵……”没有香味，不是小德子。
可是那个男人，还是被伤害的这拨人？这可关系着我该怎么回答。
我现在都有点庆幸，关键时候自己的理智还是很在的，只要没看到对方的脸，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该庆幸，你刚才的话，救了自己。”身后说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有点虚弱，年纪不大。
“刚才的话？”我刚才说什么了？就是同情这些人，说他们不算坏的话？
那他就是这里的落网之鱼了？我吸了口气，瞬间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是，我都是肺腑之言，人好不好坏不坏的，哪有十全十美，或者一无是处的。
对自己人好，就值得跟随。”
我是为了活命，但说的也是心里话，不过这会儿还是有点紧张。
最重要的是，莺儿可千万别跟过来啊，我一个人不构成危险。
她要是过来，看到那个人的脸，我们就一个都活不成了。
受伤的人防备心是很重的，万一他觉得我们两个女人也构成威胁了呢？
他听到我刚才说的话，证明一直就在，但都没出来，这人是有多慎重警惕？
我刚才还郁闷自己站错队了，现在能活命，却全都是因为这句话。
我都有点哭笑不得了，不过他还有希望得到认同的人，还觉得自己委屈，那就好。
“我觉得这里太惨了。”我看着这些血迹，叹气，眼泪跟着就掉下来了。
“怎么可以杀人呢？还是这么多人，我，我真是……”
眼泪掉的太快，本能的开始抽噎，台词说不完了怎么办？
“你也觉得大周王上错了？”身后的人却接了我的话。
一开口，问的就是这么严峻的话，我心里mmp，嘴上却半点犹豫都没有。
“当然，杀人就是不对的，不管是谁，就算真该死，难道这么多人都该死吗？
冤有头债有主，不能乱杀无辜啊。”
我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词严，自己都被自己给感动了。
身后却好一会儿没说话，“呵……”我还听到了一声轻笑。
心就提起来了，怎么着了？难道戏演过了？早说啊，我可以把握的吗？
真是，好委屈。
“桃姬这是在提醒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要株连？”
咚……
这回掉底的不只是心，还有我的包袱，我赶紧拽上来，这里可是我的全部积蓄。
本来就不够用了，沾上血也不能计较了，我受够了步行的苦，不能再继续了。
“呵，呵呵……”他竟然一下就点出我的身份，“我是桃姬没错，可我之前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隐晦的提醒他，之前感慨的时候，我可还不知道他在身后跟着呢。
“我不管尼为什么大半夜出现在这儿，但你是大周王上最在意的人，你说，我要是杀了你，算不算报复他了？”
身后的人没动，但我可不会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一旦我回答的不好，那他刚才说的话，就真的变成现实了。
“那恐怕不能吧。”我苦笑了下，“美人馆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他没吭声，显然是知道的。
我就知道，这件事遮掩的再好，也只是对外面的老百姓，该知道的那些势力，一个都瞒不过。
“我是大周王上的宠妃，但也是赵国进献的美人，在我之前有人被看上，在我之后也绝对不会没有。
那些人都什么下场，你稍微打听下就能知道，还需要我提醒吗？”
我说完，自己也笑了，一直不想承认是桃儿，一直都逃不开，现在还得靠这个身份求生。
身后又肃静了。
我也是无奈加忐忑，可又不敢问，有没有搞错，是杀是放，好歹给个痛快啊。
“喂，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我真的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
都能打听到美人馆的事，却不关注我这个唯一宠妃的来处？
这不科学啊。
“那个。”我很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真是从赵国来的，就是一民女。”
巫女的身份是秘密，还是说民女比较安全，“你不信也没关系，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当然相信，只不过，民女不恰当吧？”他冷笑着让我别太谦虚。
“那个，是宫女。”好吧，我忘了是从王宫里出来的了。“但出身不也是民女吗？”
一个字的不信任，都可能影响深远，甚至于我之前的那些努力，就全都泡汤了。
我赶紧解释，“我只是在王宫里伺候，但真没什么身份，你相信我。”
而且赵国都不存在了，现在只是大周的一个附属，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吧？
我都说完了，身后还是没有动静，我就开始不安了，“不是，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再没有半点隐瞒饿了，你不相信吗？”
“我们都是赵国的人，这里的血，至少有一半是赵人的。”
他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