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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可能!”秘境主魂突然自暴自弃咆哮起来:“除了刚刚那批种子外!进入这封印之间的人都得死!只有都死了!才能完成血祭,给封印增添力量!”

“封印都破了,再增添力量有用么?”银尘冷笑一声:“嫌麻烦就不要找借口了。”

“才不是!灭罗渊的最后一个,也一样封印在这海里!只不过他封印子啊海底火山之中!他的封印没有丝毫的入口可言!你们这些混蛋永远也找不到!”

“是啊,永远也找不到,谁让我根本没兴趣呢!”

秘境主魂沉默了,他突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可不会关心封印是否都破解了,他要的是财宝!

灭罗渊可不是凛凛渊,那怪物形单影只,穷的叮当响,而且是没有任何理智的魔物,它身边不会有一个铜板供人发掘的,作为在能量不足时无法撒谎的半人格化秘境主魂,他没法将银尘骗去解开那头霸王的封印,何况,他现在所有的存在意义,都系于封印着那头霸王的聚元式了,那个聚元式一旦破坏,他立刻就会消散在天地间。

就算是秘境主魂,也还不想死啊。

秘境主魂看着银尘走上山顶,是在气不过,只能像个泼妇一样尖叫了一声:“本神看着你怎么出去!”之后哧溜一下就消失了。

……

大雨降下的时候,银尘不得不再次破费一个光芒符文一个火符文,弄出巨大的防护罩来避雨。

“灭罗渊啊?那是一头魔物,没有理智,估计有财宝也会被它自己吞下去了,它有点像仙兽貔貅,只进不出的,据说任何东西都能消化,因此有人就算逮住条小的,杀了剖开肚子里也什么都没有哇。”张白生又在万剑心面前吐沫横飞地演说起来:“要我说,那怪物我们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放它出来真的没有好处的。”

“就是就是,这位人类哥哥,灭罗渊是海里的毁灭之神,放出来只能给这片海域增添无穷的灾祸。”一旁的人鱼族族长也帮腔道。

此时山顶之上,只有一片凌乱和破败。银尘制造的那个大坑之中除了烧焦得连形状都看不出来的残骸,就再也找不到别的任何东西,什么战利品也没有。而人鱼族在先前的弩箭袭击之中,居然一下子就死掉了二十四个。

她们残破的尸体被堆放在一起,和祭坛边上那高高尸体堆一起,被赵光怡等人火化了。银尘面对再一次死难女孩的情境,已经哀痛内疚得没有眼泪了,只能上前给这些无辜的生灵送上一篇教廷的祷告,他自己没有眼泪,可是听到他那祷告的所有人类,都落下了眼泪。

人鱼们都没有哭,因为她们早就被无数年黑暗屈辱的生活弄得麻木了,连哭都不会了。万剑心想起他在山崖上看到的,那小小人鱼从水草绳索上跳下去,无声无息地粉身碎骨的情境,只能含着眼泪叹一口气。

“我们怎么才能将他们弄下山?”一切都停当了之后,万剑心才问起了正事。

“传送呗。”银尘从怀里掏出那一把水晶剑:“海面上的小岛没了,我们得另想办法——”

“直接出秘境吗?”

“是啊,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的目标也达成的差不多了吧?”他转头看着赵凌云。

“肯定能交差了,估计比尊王世子的可能少一点——”赵凌云说到这里突然闭了嘴,他意识到这个哥们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除了银尘,这地下空间之中没人能够出去呀!

“也许他们早就跑出去了呢。”银尘适当地安慰了一下赵凌云:“他们可是从一开始就被凛凛渊的章鱼们追着往外跑的吧?如果现在还没有跑出去那么他们一定已经团扑了。”

“也是——”赵凌云瀑布汗,他很难想象出怪泉师姑被章鱼吃掉的情境。

“那个。”这时,在海藻上辛苦跳跃了好几下的小人鱼族长来到他们身边,有点害羞地轻叫了一声,银尘几人都转过身来。

“那个,人类中的英雄哥哥,你——能不能——将我们送到山底下的海里去?”她说着伸出一条白嫩柔软的手臂,俏生生地指着下面海——当然在银尘眼里,她指着那迷蒙连天的雨幕。

“不行。”银尘直接决绝:“我必须一个不少第带你们离开整个秘境,到了东海里面,你们就自由了,是在滨海沿岸生活还是游向遥远的大洋深处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可是,可是,人类的英雄哥哥,我们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我们知道从这里一直游到人类岸边的路线,虽然是水路——”

“什么?!”银尘还没说法,旁边的万剑心就惊喜地叫道:“你是说可以从这里出去?”

“是啊,否则我们这么大的族群,这么多年来怎么维持下来?只能到秘境外面寻找食物的。”人鱼女孩说着,垂下眼帘,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慢慢腾起了水雾:“要不是我们背负着奴隶契约,只怕早就都逃走了吧?凛凛渊皇族将我们从这里传送下温泉海,打发我们到外边去猎取那些可爱的海兽,供他们享用,我们不从,就吃我们,我们这无数年来也做了太多的错事了!”

“别想那些了,你现在如实告诉我,真的有从这里直通外面的路?”银尘一字一字地说道,生怕女孩子听不懂。

“真的!我以大海起誓!”人鱼女孩的脸红了,蓝眼睛里水汪汪的,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那好,我就将你们送下去——不过我可能要劳烦你们领路了,我们也想从这里出去。”银尘如实说道,禁咒级的传送魔法虽然犀利,但那是需要准备很多东西的,比起普通的禁咒魔法还要麻烦许多倍,银尘其实并不萌保证百分百成功,可是看着外面倾盆大雨,万物迷茫的景象,他知道留给自己犹豫权衡的时间不多。

能避免发动传送禁咒,对银尘来说那是天大的利好,他完全可以用无人机探测温泉海和岩浆海上的岛屿地形,然后在一处海滩上建立坐标,完成传送。这么一点距离,还不用穿透秘境本身的界限,恐怕只是需要一个光符文和一个火符文就行了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人类不是都不会游泳么?”人与少女可爱地歪着脑袋,很为难道。

“谁说我们不会——”万剑心抢白道,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银尘打断了。

“人类确实不会游泳,可是人类造出来的船会游泳呀?”银尘用逗小女孩的腔调说道,一句话将周围的人都雷得外焦里嫩的。

“船会游泳……你厉害……”万剑心几乎要笑倒了。

‘人类的英雄哥哥好厉害!是在下输了!’人鱼族的女孩族长也给银尘行了个侠女一样的抱拳礼,那一瞬间,她周身辐射着呆萌可爱的冲击波。

“那好吧,这么定了。”银尘谈妥了行动方案,决定动手了。他的身边亮起蓝色和金色的光芒,显然,光芒与水,合成时空。

“你们赶快将族人归拢起来,能动的全部集中到广场上来,不能动的让万剑心他们去抬!”

“我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许多道声音回复了银尘的命令,银尘最后转头看了看广场上乌压压的一片各种颜色的头发,点了点头。

他登上了祭坛,高举双手,金和蓝两色光芒汹涌地扩散开来,几乎将倾盆大雨照透了。

“诸位小心!大雨临头了!”银尘有点无奈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动用新符文的时候,旧符文就会消失。

金色光罩消失了,硕大的雨点哗啦啦地砸下来。两位仆人不顾自身淋得湿透,赶紧给真王父子撑起华盖,却被赵凌云逮住一人灌下一颗避水丹,将全身的湿寒邪气都褪尽了。其他的人也大都撑伞的撑伞,运起神功避雨的运起神功,甚至还有河老那样为老不尊的家伙溜达到别人的伞盖底下躲雨的,当然没有人会去想到那厚重巍峨的宫殿中避雨,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人愿意错过传送。

暴雨轰鸣着,人鱼们却兴奋地在空中凝聚成水球,几个幼年期的小女孩子还仗着自己身体轻,居然用雨水中的力量让自己暂时浮起来,在低空中追逐打闹,一片欢腾的景象,显然,人鱼们根本不怕暴雨,她们对水和寒冷的适应力极强,甚至可以在冰海中生存。

银尘自己也被叫了个通透,却也只是感到些微的冰凉而已,不动霸体几乎免疫一切物理上的负面效果,淋水,触电,燃烧,冻结都可以很好地抵消掉,自然不会让他这么一个堂堂法师因为一场暴雨而感冒了。

金色和蓝色的光芒融合了变成一扇并不高,却宽得出奇的大门,大门的另外一边,居然就是蔚蓝色的海洋,还有石灰色的细腻沙滩,那是火山灰堆砌起来的滩涂。

“开门了!”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激荡的喊声,多半是人鱼们即将奔赴自由生活的幸福哽咽。银尘转过身来,朝她们轻轻向下压了压手。

“万剑心,拜狱,鬼老,河老,四个人,恨我一起过去打前站,清理滩头阵地赵老先生和凌云组织人鱼走过大门,注意不能拥挤!更不许随意踩踏!剩下的金刀门和铁剑门的哥们儿,和和暗卫一起维持秩序,最后进门……”

他停了一下,想了想,才补充道:“传送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神秘,就像走过自家的门一样,放松走过去就好!还有,大门会维持到最后一个通过的,大家不要急……”

他说完,从高台上跳下来,伸手拉住一条想偷偷溜过去的小人鱼:“那边还没有确定是否安全,急什么?”他宠溺地摸摸小女孩金色的短发。

“那边好像有几个莹——”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样子,伸出一只短短胖胖的小手臂指着传送大门说道,口齿都不清晰。

“艾尔!”一条年纪大一点的人鱼跳过来从银尘手里接过小小的人鱼女孩,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要乖,不要给英雄大人捣乱,好么?”

“好!克拉姐姐最好了!”小女孩天真无邪地说着,可是这短短的温馨的对话后面,谁又能知道埋葬着多少血色的哀伤,那天真无邪的小小人鱼艾尔,亲眼见过自己的同胞姐姐艾可被凛凛渊公主拧断脖子,生生吃掉。

银尘极尽温柔地朝她们笑了一下,那笑容美得惊若天人,然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笑容就消失了,脸上只有坚硬的冰冷。

“赵玉衡,希望你能识时务,不要给我惹事!”

他这么想着穿过了光芒组成的大门。

【岩浆海?红蓝冰火岛】

几个小时过去了。

赵玉衡,王雨柔,王云芬,王云芳,柳梦仪,五个人围着小小的篝火枯坐了几个小时,除了烤了一条廊柱粗细的大腿填饱了肚子之外,没有做成任何别的事情。

“玉衡,别难过了,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姐姐我的错,是姐姐阻止你将那个女的放进来的,姐姐也没有想到,她那么刚烈呢。”王雨柔趴在赵玉衡的耳边细声细气地说着,而赵玉衡则是一脸灰败枯坐着,怔怔望着跳动的火焰,几个小时都没有说过过一句话,甚至没有换过一个表情,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在将那房子一样的船搁浅停靠好了之后,还是发现了已经粘在门上的韩高丽。

当白起远去的时候,赵玉衡就彻底变回了在百花园里的样子,温柔而怯懦,对天下间所有美艳的女孩子有着广泛的占有欲和同情心。他那小小的,和少女一样柔弱的心灵里,无法承受一个女孩如此惨烈可怖的死法,被硬生生烧焦成一团黑炭粘在门上,而死亡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没有及时开门而已。

几个小时过去了,赵玉衡依然在悔恨和恐惧中无法自拔,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盯着跳动的火焰和流下的油脂发愣,想用作为惯常逃避手段的“魔怔”来进行又一次地逃避。然而他知道,尽管自己现在表现得很像魔怔,可自己不过是在装病而已。那一团四肢被拉长了粘在门上的黑色碳化组织,如同被人中下的魔咒一样留在脑子里,几个小时都没法消减淡化分毫。赵玉衡必须睁着眼,必须一刻不停,几乎不能眨眼地盯着那一团跳动的火苗,否则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焦黑又被刻意拉长的女孩打退的纹理,还有韩高丽的音容笑貌。女孩的死法让赵玉衡不能承受,而尤其不能承受的,恰恰是他认识这个女孩,还拉过手,亲过嘴,甚至啪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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