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位久未谋面的姑姑，顾念就忍不住撇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当真不假！她那姑姑的性子，像极了顾老太，同样的刻薄子嗣，霸道不讲理！
之前几年姑父在外头做生意，发了笔小财，她的虚荣心作祟，整天吹嘘家里多有钱，儿女多有出息，还怂恿顾老太把养老钱拿出来投资。结果没几年，市场行情急转直下，把之前赚的钱全都赔了进去，连带的顾老太的养老钱也要不回来了。
于是，她的这位姑姑就开始无休止的跟顾父借钱。嘴上说着好听是借，却没有一次还了的。久而久之，顾父哪里还肯做那个冤大头，自然不肯再理会。没办法，她只得把主意打到了顾老太的身上，甜言蜜语的哄着她，再从顾老太这里抠钱。
顾老太一没工作，二没本事，哪儿来的钱供她挥霍？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那笔奖金上。
顾念又不傻，怎么可能拿钱去填那个无底洞！
晚上，顾父下班之后，顾老太就找到了他面前，旁敲侧击着，问起了奖金的事情。“念念那丫头还小，钱放她那儿怎么行，不如交给我保管？”
顾父哪里会不清楚她的那点子成算，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现在年代不同了，直接把钱存银行，到时候念念带着存折去学校那边的银行取钱就行了！”
顾老太听得云里雾里，搞了半天也不知道存折是什么东西。“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们就放心让她自个儿拿着？”
“有什么不放心的。”顾父说道。“就是一个本子而已，就算别人捡到了也没用，还得要密码和本人的身份证。”
这下子，顾老太算是彻底的歇菜了。她原本以为只要把折子骗到手就行，却没想到取个钱这么麻烦，只得悻悻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了两天，顾玉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妈，钱到手了吗？”她问道。
顾老太支支吾吾半天，打着哈哈。“念念那丫头贼的很，我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你先别急，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不是说好了一个星期么？”顾玉芬一听钱没拿到，就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这边儿等着急用呢，没有这笔钱，我还怎么进货，不进货就赚不了钱，您外孙子连婚都结不成了！”
顾老太见她提起外孙子，立马就急了。“不是都定亲了么，难道还能反悔？”
“您是不知道现在的人有多现实，听说咱家做生意亏了，立马就给脸色看了，还说要是不拿一万块彩礼钱，就甭想娶他们家闺女！您说说，这到底是卖闺女啊还是怎的......”顾玉芬越说越来劲儿。
“怎么能这么漫天要价，太不要脸了！”顾老太也听得直火大。
“可不是？我都不想做这门亲了！”顾玉芬装可怜道。“可阿盼就是那么死心眼儿，偏偏就喜欢那姑娘，要死要活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妈，阿盼可是您的亲外孙，您可不能不管啊！就算是没有活钱，家里摆着的那些画啊瓶子什么的也行。”
顾玉芬说到后来，就打起了顾母陪嫁的主意来。
“那玩意儿有什么用？”顾老太就是个泥腿子出身，没什么见识，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古董，更别提了解它们的价值了。
顾玉芬跟着丈夫在外头做生意，多少知道一些。“别看那些东西旧，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老值钱了！古董，对，就是这个名儿，随随便便一个破瓶子就能卖好几万呢！”
说到钱，顾老太就好理解多了，也不禁有些动心。“当真这么值钱？”
“我骗谁都不敢骗您啊！”顾玉芬急切的说道。“反正大弟家也不缺这些，您随便给我弄一个就行了。要是他们问起，就说不知道那是古董，摔碎了，扔掉了。”
顾老太虽然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对顾玉芬却是另眼相待，最终还是敌不过她的苦苦哀求，一口答应了下来。“成！等他们出了门，我就去给你找。”
顾玉芬见她应下，这才笑着哄了她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老太接电话的时候，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有问题。自打她打上了那笔奖金的主意，顾念就多了个心眼儿，时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尽管隔得远没怎么听清，但隐约蹦出来的几个字眼儿却足够让她震惊了。
这个死老太婆，居然打起了母亲陪嫁的主意，可恶！！！那些东西，可都是张家祖上传下来的，是要一代代传下去的传家宝，她有什么资格动！
顾念忿忿的捏紧了拳头。
*
“念念真的这么说？”顾父在听完妻子转述的话语之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或许是她听岔了吧......”顾母苦笑不已。她从来都不会在背后说旁人的闲话，可顾老太几次三番的寒她的心，她总不能坐以待毙。
那些东西她并没有刻意的当成是传家宝，所以随意的放在家里做摆设，却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大姑姐给惦记上了，还教唆顾老太偷盗，简直不可理喻！
顾父愧疚的握紧妻子的手，说道：“她年纪大了，难免会犯糊涂。老家的房子一直空着也不是个事儿，亲戚们也时常念叨，趁着爹的忌日，过两天就派人送她回乡下去。”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顾母自己受些委屈不打紧，万一顾老太回去之后到处乱说他不孝什么的，传到领导的耳朵里可就不妙了。
眼看着他就要再往上升一级，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差错。
顾父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一味地宽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虽说是送回乡下养老，但该给的东西绝对不会少。只是，以后要辛苦你了。”
顾母往他的肩膀上靠了靠，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做什么。能给你生儿育女，我就挺知足了。”
顾父揽了揽她的肩膀，心情略好了一些。“你的那些东西，还是趁早收起来吧。实在不行，就说上了潮，拿去岳父那边帮忙收拾收拾，免得叫她钻了空子。”
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老娘，顾父也是挺心累的。
顾母嗯了一声。“明天我正好要回娘家一趟。”
其实，顾母的陪嫁也没多少，除了日常用的一些器皿，就是被子床单之类的，古董也就一方砚台、几幅字画和一对儿双耳梅花瓶。这几样东西加起来，一个箱子就能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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