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170章—看门人倒下了
“游魂寇”们再一次扑向站在那里的艾伏。
从未面对过死亡的他们从不畏惧死亡。
只有吸收着契约者的鲜血、生命、精气、乃至灵魂的寿命，一切的一切，他们才能感觉到一点波动。
他们的身下，是翻滚的黑色雾气，那是死去的灵魂不甘的呐喊。
关押着地狱犬的冥府大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冲出来的，却不是那凶残无比的地狱犬，而是一个带着锁镣的囚徒。
“世界禁锁着我的灵魂，唯有超脱方得解救。”
那个囚徒的灵魂放声大喊。
那是他灵魂的声音，没有发声气管震颤空气，那声音依旧扭曲得不成样子。
但听在蒂娜的耳中，却是依旧清晰。
“禁锢！”
那个囚徒对着艾伏大声说道。
他将自身的束缚加诸到了艾伏的身上。
那不是透过“礼法”施加的束缚，而是他自己的被束缚。
渴望超出常理的自由，便会觉得被无尽的束缚。
那是追求极端自由者的被束缚。
一种感触落在艾伏身上，共感的束缚感禁锢了他的双手，也禁锢着他的灵魂。
他的思维无限制地变慢，无数极端的自由落入他的脑海。
那是囚徒的不自由。
无数的思维在他的脑海里回旋，他的鼻翼下流出鲜血。
他没有了思维的能力。
他被禁锢在了那里。
而这个时候，“游魂寇”向着那副躯体飞去，像是飘在空中的破布。
却带着“飒飒”的风声，可怖，恐怖，只觉得毛骨悚然。
艾伏的身体颤抖着。
但一道光落在了他身上。
“公证，无效。”
铁面主持者再一次从那本随意装订的册子中扯出一张契约，强行将一份契约加诸到了艾伏的身上。
艾伏不能再寻求来自天穹之上的帮助。
“游魂寇”就要钻入他的身体。
夺走他的灵魂。
他们会咬碎那个灵魂，像是进食，又像是杀戮。
“结束了。”
铁面主持者慢慢悠悠地说道。
这个分身倾注了对方不少的心血，他的死亡必然牵扯上面的战斗。
“我好像没帮上什么忙。”蒂娜叹息着说道。
“你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帮助。”
铁面主持者随意说道。“你给了我们机会。”
一道光却从他面前射过。
铁面主持者身后浮现出九个如同洞穴一样的东西。
其中之一现出一道扭曲的肉体。
那已经不成人形，但是隐隐可以看出四肢的“人”猛地将手中重剑拄在地上。
一道金色的光幕升腾而起，将蒂娜与铁面主持者护在了身后。
“这是什么？”
蒂娜惊讶地问道。
“看门人之后，便就要服食【牧者】的魔药，看门人可以将灵魂关押于体内的冥府，而【牧者】……则可以禁锢超凡者，如同放牧一般，使用他们的能力。”
铁面主持者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是他体内的那位【守护者】，他所放牧的超凡者搭配完善，足以面对任何的困境。
而眼前。
是四射的光芒。
铁面主持者也是第一次知道，光与光线竟然可以成为这样子的利器。
明明触摸阳光是那般温暖，但是当光聚集，却可以燃起火焰，带来烈焰般的烧灼。
无数道光线落在眼前的金色壁障上。
这是【守护者】撑起的光盾，纯粹的战士，纯粹的【守护者】有着所有【魔药使】中最强大的防御力。
蒂娜则借着这个机会看向那里。
无数光线的中央。
是艾伏。
但看不见他的身影。
只能见到无数的光线从他的身上射出。
蒂娜只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有这位【牧者】在身边，她早就成了筛子。
就是那种有一个个洞眼的筛子。
当光芒渐渐散去。
那里，艾伏的身子已经半跪在地上，看上去很是狼狈。
他的身上，是一颗颗瞪圆了的眼球。
人的身上，竟然可以长出那么多的眼球。
那是比起鬼市门口的雕塑更加恐怖的场景。
因为那不是怪物，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身上竟然可以长出几十上百颗眼球。
那是一种超脱常理的恐惧。
那是对于熟悉到陌生的恐惧。
那是人类在最原始的时代便积攒起来的恐惧。
最早的怪物，便就是生长着四只手、五只脚、三只眼睛的妖人。
而在艾伏的眼眶里，左一右二，真的生长着三颗眼球。
红色的血丝弥漫在眼球之中。
“那些眼球……是从离开这里的人身上脱落下来的吧，竟然还可以这么用。”
牧者的身后，【守护者】放下了那柄宽如门板的重剑，金色的光幕障壁也随之消失。
在飘散空气里的尘埃中，牧者看向那里的艾伏，看向他身后的看门人。
看门人的身上，落着无数的空洞。
他的铁剑已经融成了铁水，铁水落在他脸上，原本清秀的面容变得如同烧伤般狰狞。
他的袍子上都是洞，好似他召唤出来的“游魂寇”。
而那些“游魂寇”早已不见踪影。
只是看门人的手中，托着一根早已熄灭的蜡烛，而那蜡烛……也只剩下半根。
就像残破的他。
“库噜……”看门人吐出一口鲜血。
他体内的冥府已经完全破碎，但是借着那诡异的身躯抵挡，他总算是活了下来。
世间的规则开始运转。
被关押于他体内冥府的灵魂已经消失于灵海。
就算是其中最强的那一个，也没有停留片刻。
毕竟，离开还能活，留在这里寻找报复的机会？那只会先被那四射的光线打成筛子。
就像那些“游魂寇”一样，就像看门人一样。
“你还真是硬朗。”艾伏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嘴巴里却说着狠话。
两颗眼球在眼眶里转动，看着还剩下的牧者。
身上的每一颗眼球都努力爆起，如同愤怒的小鸡。
“活着真好。”
看门人的声音像是蜜糖，说着生命的甜美，这个时候的喜悦。
还有无能无力的不甘与不舍。他看向牧者。
“这位小小姐，可以拜托你去照顾一下我的同僚吗？”牧者的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声音沙哑地说道。
“好。”蒂娜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的战斗……她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机会。
蒂娜是那么痛恨自己的无力。
如果她有罗那么强，如果莱耶在她身边。
莱耶……你究竟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