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184章—阿兰的早餐
这些日子阿兰东奔西走，不然五枚金币……那可真是阿兰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钱。
尤其是那位蒂娜大小姐的出手阔绰。
或者说波特大哥不把钱放在心上的样子。
阿兰点着钱袋里的金币，拿去五枚，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却见那人已经“刷啦”一下抢过阿兰手中的钱袋，“数什么数，数什么数，这么点钱还要数，全部拿来给我就好了。”
“可……可是……”
阿兰看着自己最贵重的一个钱袋就这么被拿走了，嘴巴一开一合，想要抗争，却没有底气。
那人的脚已经踹了过来，正中阿兰的腹部。
“呸”的一口痰吐在他身上，“废话什么？！不知道你是靠着谁活着的啊。”说话，那人晃了晃手里的钱袋，“这些钱我就拿走了，你有意见吗？”
阿兰吐着胃里面的酸水，整个人好像虾子一样蜷缩起来，“是，是的。”
“这就对了，做人嘛，要懂道理，懂道理的才活得久。”
那人想着今天的收获竟然这么丰富，抛接着那个缝得很漂亮的钱袋，“今天也要努力干活哦，小阿兰。”
“好。”
关上门的声音是那么沉重。
好似惊雷炸响。
阿兰抖了抖身子，一时躺在地上不想起来。
风却吹着门，“嘎吱嘎吱”的声音推开了门扉。
阿兰慢慢站了起来，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拿水洗去了上面的秽物。
等一下还要去见大小姐呢。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
这么挣钱的生意，他们怎么不会插一脚。
是我自己的错，我太招摇了。
阿兰咬着嘴唇责怪自己，就看到一双眸子。
杜奶奶正看着他。
她缩在墙边，牙齿打着颤，但是这个时候她已经冷静下来，正用小心而谨慎地目光瞥向阿兰。
阿兰只觉得心一下子揪紧了，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杜奶奶，没事，”他小心地把手指压在嘴唇上，“不要说了，我还藏着钱呢。”
肚子上的痛一下子抽紧，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杜奶奶好像被吓到了一样，身子一抖，“真没事？阿……阿兰真没事？”
阿兰转过脸来，笑容再没有更柔美的了，“真没事，我们喝粥吧。”
杜奶奶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脚小心地触地，慢慢摸索着走了过来。
阿兰已经将锅子里的粘稠物舀出。
两个陶盘子里各来上些许。
耳边，可以听到杜奶奶咽口水的声音。
杜奶奶牙口不好了，黑面包蘸水或蔬菜汤也嚼不烂，还是这种谷渣子熬出来的糊糊最是受她的喜欢。
阿兰不由笑了起来。
杜奶奶端着陶盘，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之前的事情她似乎忘了，“粥粥，粥粥～～～”她欢快地拊掌一笑，手里的陶盘子都要拿不稳。
阿兰扶了扶杜奶奶，拉着她来到桌边。
阿兰自己拿木头打的桌子看上去歪七扭八，但是也用了好几年了。
桌子上没有油迹，反而是一种脏污的颜色染在桌面上，像是泥的颜色。
杜奶奶开心地拿勺子舀起一勺糊糊，吹了吹之后喂进嘴里。
“呼呼～～好烫。”杜奶奶烫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她的笑容却愈加灿烂。
阿兰一边说着“小心烫。”一边也喝了一勺粥糊糊。
谷物的甜甜滋味已经熬了出来，在嘴巴里，慢慢融化，那种粘稠感与谷物里的甜味涂满、抚摸着口腔。
好喝。
阿兰开心地又要伸出勺子。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杜奶奶手里的勺子都拿不稳，她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没事。”
阿兰握着杜奶奶的手。
这个敲门声完全没有凶恶，反而带着些温和。
如同春风拂面。
阿兰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整齐的男子，三四十岁的年纪，头上却早生了白发，他的面容中，带着忧心，以及见到阿兰之后、心安下来的安心。
“先生。”
阿兰很开心地唤道。
这位先生是学城的学者，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待在温宁岛的贫民区，给大家免费讲学，也是阿兰很喜欢，但不会去依靠的人。
阿兰的开心总是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硬。
那位先生却似乎没有听出来，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我听说他们又来收钱了。”
“是，说是给客人们当向导，所以要收什么服务钱。”
“他们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隔壁那家人家被打了，阿兰，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阿兰露出再温和没有的笑容。
“你可以跟我说，我……”
“先生，你就不要再试了，会被打的。”
阿兰很果断地说道。
“好好好，这件事就算了，阿兰，你学字学得怎么样了？”
“多认了几个单词，就是没什么机会用上。”
“嗯，你很聪明，或许可以借着温宁岛这个机会有什么长进。这些……我帮不了你。”
先生的话语有些失落。
“先生要进来吃点什么吗？我熬了粥，还能再……”
“不了，我还要去其他人家看看……”先生轻轻舒了一口气，“我也只能看看。”
“先生只需要做这些就好了。”
阿兰说完这句话，却没有关上门，看着先生远去的背影，他深深出了一口气，眼中是认命与不甘交杂。
“阿兰，喝粥。”杜奶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哦，我来了。”
……
看着旅馆的服务生帮忙开门，阿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却就看到那里坐着的蒂娜大小姐。
她竟然已经等在旅馆楼下了。
阿兰心底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走了过去。
却皱起了眉头。
波特大哥打量他的视线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
而且那边，还站着一位不认识的人。
留着小胡子，很是温和的男人。
有一种……先生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波特”已经走了过来，抱住了阿兰，“你就是阿兰吧，不，我是说，阿兰，早上好啊。”
那个温柔的拥抱，带着一种香甜的气息。
波特大哥的脸……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美好。
阿兰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心底里，想起了早上的早餐。
甜美的粥，谷渣子已经完全融化在了水里，那种粘糊，那种甜美，似乎要将人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