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无奈,陈玉中午煮了两碗面方便面,给卧了两个荷包蛋。
一根雪糕搭上一包方便面和一个鸡蛋,亏死。
莫兰吃着方便面刚开始感觉很新奇,吃的时候,觉得这面条咋那么香呢。
吃完了饭,
两人又来到店外的遮阳棚下坐着,
陈玉躺在长椅上,翘着腿,叼着烟,眯着眼,享受着午后微风,秋风渐凉,正是凉爽的时节,他很享受这样忙一阵,歇一阵的生活。
既然很多东西,都无能为力,就不去想,慢慢按照自己心中所设定的路线慢慢的走,稳一点,慢一点没关系,尽量努力变得更好。
莫兰说想看看陈玉是怎么赚钱的。
陈玉答应了,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可以做到,并不代表莫兰就可以复制。
还没到12点,就有人挎着小筐过来了。
陈玉也没紧守着时间规则,来人了,就开始干吧。
“张婶,续上线,就可以开始了,5双袜子,收你2块5。”
“万阿姨,您不用在这排着队,给您个号码,到您了,我会喊您的,去屋里坐会儿吧。”
“大叔,这是您的号码,屋里有一排凳子,您坐着等... ...”
后面的人看到都自觉来领号,这个时代人,插队是件非常可耻的事,不想被钉在街坊邻居口口相传的耻辱柱上,谁也不敢冒险排队。
莫兰看的很新奇,不止是这帮人真的自己带线来织袜子,还有陈玉放号喊人的模式,就像医院看病叫号一样。
“玻璃丝袜也是这么织出来的?”莫兰问道。
“是啊,只不过机器更先进,价格更贵,我这只是二代机,适合在县镇使用,到了大城市,二代机织出来的袜子,销量并不好。”
陈玉说完之后,问道:“你们银行还在用算盘珠子吗?用手点钱?”
“嗯,听说有几个城市的银行用上了电脑,行长说,我们用电脑还得好几年,甚至十多年。”莫兰胳膊放在膝盖上,手腕托腮,轻轻叹了口气。
陈玉看着一位大妈欢快的织袜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们行里有没有电视机票的名额?”
“电视机票?你可真敢想,我们银行就行长家里有一台电视机,还是他从部队回来,国家给的奖励。”莫兰瘪瘪嘴,郁闷的说道:
“现在收音机和洗衣机有钱就能买,但是电视机,有钱也买不到,我爸爸说沪上那边一台黑白的小电视机,都要3000块钱呢。”
陈玉点点头,心里有了数,现在“倒爷”们经营的黑市,一台电视机最高价炒到了3000块,12寸的小电视也得2000以上,
而电视机厂受到电视机票的限制,就算有电视,也不能全部卖出,一直到80年代末,倒爷们可是赚麻了。
其中最神的还是那些倒爷,从那里搞来的电视,香江和广州都是有,但广州自销都不够呢,而且香江那边连一台打印机都过不来,更别说电视机了。
做倒爷,没有点神奇的资源,真干不成。
“小陈啊,我的五双织完了。”
“好嘞,你把线拿走。”
“万阿姨,该您了,织八双啊,看来是要全家换新了,哈哈......收您4块钱。”
整个下午,陈玉都在收钱中度过。
去接了弟弟妹妹回来,拿出1块5毛钱,让他们去旁边的国营饭店,点一荤一素,要三碗米饭。
莫兰下午三点左右就离开了,陈玉也没管她,来了就闲聊,走了就拉倒。
小作坊开需要的手续和执照,他们必然会卡自己,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五个月,因为他们要经过层层审批,最后还要跟柳州袜厂那边联系,自己是否通过正规渠道购买的袜机。
陈玉就秉持着“无所吊谓”的态度,怎么滴,吃饭没筷子,我还能饿死?
你们不急,我就更不急了,普通老百姓来自己着织袜子,他们也不急,
谁急?
银行职员和干部职工家属楼里那些想要买玻璃丝袜的“小姐姐”们急,
但是,急也得忍着。
他们是干部家属不假,但不敢内部递话办事,这可是1983年啊,荷枪实弹,风口浪尖的年代,谁敢不按规矩办事?
陈玉拿起纸笔,在出货日子单上写两笔,
“10月17日:玻璃丝袜3双,提花袜25双。”
“10月18日:玻璃丝袜5双,提花袜20双。”
“10月19日:玻璃丝袜9双,提花袜37双。”
陈玉看看店里日历盘的日期,10月13日,想了想,算了,过几天再写20号以后的,总之,25号之前,玻璃丝袜必须卖完,提花袜剩余不能超过50双。
普通尼龙袜,一双没卖,因为没有营业执照。
陈玉为自己机智的商业头脑感到兴奋。
“老姜啊,你多织了一只袜子,是打算回家跟右脚的凑一双吗?”
“嘿嘿,我再织一双,多给你5毛钱哈。”
“就这一双,还有,就这一次哈,不是我不讲人情,你看看后面还是十来个街坊排队呢,大家都着急。”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陈生从国营饭店捧出来一个大瓷碗,荤素两个菜和米饭都在碗里。
陈玉接过来就吃,还不忘嘱咐陈生带着妹妹回屋写作业。
一直忙活到了7点,终于所有人都织好了袜子,离开了。
陈玉数了数钱,一共是74块5毛钱,收获不错,明天继续。
陈玉吭哧吭哧地推着袜机回了屋,自己的这种自己动手织袜子的模式,在前两周会很火爆,第三周的热度会消退,一个月后就得靠着走乡贩支撑着了。
届时,自己把销售单寄给柳州袜厂的孟和平,虽然尼龙袜因为手续问题一双没卖出去,但数据上显示,提花袜和玻璃丝袜却是很好卖,
自己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就可以了,至于二代袜机......就尽可能地发挥余热吧。
陈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出去吃早饭,送孩子上学,然后把袜机推出来,连上电线,打开遮阳棚,躺在长椅上,等着收钱。
做生意,就是卖需求,现在袜子除了贵,就是不好买,那陈玉就卖袜子,要是哪天裤衩子奇缺了,陈玉立刻就能用竹竿挑起一条裤衩子,大声吆喝:
“卖裤衩子喽!三角、四角、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