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玛·法利本就是个聪明的人。否则也断然当不上斯来特林的级长。
毕竟蛇院里的学生们，虽然对于级长的‘权势’看不在眼，但一个不能服众的级长上任的话，他们就算在嘴上不说，办起事来也绝对是阳奉阴违。
而杰玛从五年级级长上任开始，就成了斯来特林学生当中的话事人。大事小情都归她管。在其他的四个学院，对杰玛的印象也是颇为不错。教授们提及也是多有赞叹。
由此就可以看出这位杰玛学姐的能力了。
这样的人，即可闪耀动人，又可和光同尘。卢克感觉这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在布克和她有了还不错的交情之后也是乐见其成。
更关键的是，那些来自杰玛的试探，他一一接了下来。
毕竟这是双向选择，而不是卢克一个人认定了就行了的事情。
而此时杰玛学姐也是盯着卢克，久久没有做声。
她对卢克的试探，虽然不多，但是也确实从中看出了一点卢克的心性。
至于为什么要试探卢克，当然是因为她有点中意卢克。
但凡聪明一点，都能看出卢克有与众不同的政治主张。低年级的学生们倒还不太在意，或者不太理解，但是高年级的学生，尤其是斯来特林的七年级学生。
他们大多已经通过家里，或者其他的渠道接触到了魔法界的上层。很多人都清楚了自己应有的政治站位。
贵族家的孩子，大多都是要去魔法部当差了，已经七年级，就业也是近在迟尺的事情了。魔法界可不讲什么往更高学府进修的事情。
霍格沃茨七年级毕业，已经是英国魔法界最高的学历了。
还想更进一步？难道……
而像杰玛这样的优秀学生实际上已经接触到很多人了……贵族，高官，古灵阁，一年到头，霍格沃茨出产的新血脉拢共百来个，优秀的更是寥寥无几，级长本来就是抢手货，斯来特林的级长原本应该不会太招人眼。
因为往往斯来特林最出色的那位级长，往往都是带着天然政治立场的贵族，甚至是二十八家中的某一位。
偏偏今年，杰玛·法利虽然是纯血，但是家里还真的算不上是个贵族。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视线。能以这个身份，把一群小蛇们整治的服服帖帖，也是稀罕。
低年级的学生们此时已经隐隐以卢克为尊，但是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却都在一定程度上和卢克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他们在听到卢克的演讲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应不应该靠近卢克。有一部人肯定是被卢克的想法劝退。
而自然也有一部分人，被卢克的说法吸引。而卢克的身份决定了他很难在魔法界默默无闻，也就是说无论这思想怎么样，总是有试一试的机会的。
杰玛，就是被卢克吸引的人中的一个。
“我收到了不少的邀请了。”杰玛看着卢克，浅笑着说道，“有几个家族，有魔法部的官员，也有古灵阁的邀请。”
她眼中有着几分打趣的光芒：“你也要给学姐提供一份工作吗？”
卢克看着杰玛，脸色先是平澹，看着她那琥珀色的眼睛，还有浅棕色的头发，然后笑了笑：“有何不可？”
这话倒是也没有出乎杰玛的预料。而在卢克话音落后，她的眼睛更是亮了三分。
“兰斯家族的产业，你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接手？”
她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一个问句。
听到这话，卢克脸上的轻笑瞬间变得洒脱了不少。也没再有之前的拘束了。
“正是，这份产业的量不少。兰斯家族更多的是为了让我在他们的家族名声上手下留情。我倒是也答应了。而且还有一切其他的杂七杂八。”
他看了一眼杰玛道：“但是具体的名单有没有扩充我也不知道，如果学姐愿意的话，可以把这些产业整合一下，然后总管。”
杰玛听得他的语气，像极了吃定了自己，虽然对卢克的性情有了几分了解，但是眼前的样子确实自己全然没有见过的。
“你这连店铺都没有敲定下来，就想着忽悠我去给你当管理人了？”
杰玛也是有几分好笑的开口问。
“店铺肯定会有的，在圣诞节就会敲定，到时候学姐也可以趁着假期先去看一眼。”
卢克全然不在意的说道。
笑话，兰斯家来找他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牵扯到产业的事情，能够知道必然是详细打探了才能得到的结果。甚至都得和校外的人联系才能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以卢克在听到杰玛提起产业的事情之后，就明白，这件事已经是稳了。
而在他说完之后，杰玛依旧是紧紧的盯着他，俏丽的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微笑。
卢克注意到了她的脸色，但是却神情平静，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就没有点其他的事情想要跟我说吗？”
终于，杰玛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卢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杰玛道：“学姐啊，我才十一岁，是不是太早了点？”
杰玛被卢克的话搞得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打了一下卢克的脑袋，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卢克却没有笑，而是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催着别人做出选择。”
他深深的看了杰玛一眼，认真的道：“学姐不妨再看看，不要急着做出决定。这不是小事。你既然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其中的利害。”
杰玛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仔细的看了看卢克的脸，盯住了那双湖绿色的深邃的眼睛。像是要通过那眼睛，看穿卢克的灵魂一样。
良久，她认真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再看看。你提供的工作岗位不错，圣诞节假期我会去看一看，如果真的合适，那我就应下来了。”
“如果不满意，学姐也就直说就行了。”卢克补充着说道，“无非就是再添补一些钱的事情。我别的不多，钱确实不少。”
杰玛点了点头，然后严肃的看着卢克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看着杰玛肃然的表情，卢克却笑了：“我只是赌。赌学姐你肯定不愿意进入职场之后第一件事要学的就是伏低做小。”
“在我这里，老板只有我一个，而且还一时半会不能管事。”
“更何况……你慢慢的要看我，我也慢慢的要看你的，学姐。”
“我们之间，不过才是第一阶段的信任而已。”
看着卢克那多少有些冷澹的笑，杰玛却没有什么不被信任的感觉流露出来。
“真该让那些学妹们看看，那个把她们搞得五迷三道的卢克，在谈起这些事情上来，哪里有一点‘曙光’的样子。”
卢克看着她的笑脸，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我也没想到温温柔柔的杰玛学姐也愿意赌这一赌。”
杰玛脸上的笑意收敛，看了看四下。卢克见状立刻挥了挥手中魔杖，一个隔音结界扩展开来。
杰玛见状挑了挑眉，然后对着卢克道：“魔法界就像是一颗被虫子驻了的苹果。虽然外表依然光鲜亮丽，但是内里已经朽烂了。”
“意图改变现状的之前两位，前者我没有见过，不敢说了解，后者虽然只是小时候的经历，但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变化。”
“但是在第二位的催化之下，很多矛盾已经渐渐的浮上了水面。”
“我有我的追求，但是现状让我没有独自实现这份追求的可能。”
“我觉得你的想法有点意思，愿意看一看你说的未来。”
“如果合意，那就赴汤蹈火，如果不合意，那就恩断义绝。”
杰玛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决绝的神情。
卢克能看到的是，她此时不仅仅是勇敢和坚决，更加有深切的恨意。
卢克不知道这份恨意来自何方。但是这份恨意绝对是驱使她想要改变的动力。
“那学姐就慢慢看好了。如果真的愿意的话，我随时欢迎。”
卢克对着杰玛伸出了手。杰玛没有犹豫的握住了卢克的手。
脸上的温和尽散，只有果决显露。
……
在图书馆里，卢克在一排排的书架之间走动着，但是却没有把视线放在书上，而是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
杰玛抱着布克离开时，脸上的表情温和的一如往常。卢克倒是不为这个吃惊，谁没有个怒目金刚，菩萨低眉的时候。
让卢克有点思考的点，是杰玛到底是为什么而有恨呢？
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带过恨，但是卢克却能看清楚她的情绪。所以也感觉到了诧异。
他在收集情报的时候，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而直接去问的话，现在可不是时候。
起码也要等到两人的信任在往上走一层才行。
现在的两人说到底，也还是在互相的试探，了解当中。远没有到托付底细的时候。
就像卢克也没有把自己的谋划告诉她，更没有把兰斯家族可能归附的消息告诉她。因为都还没到时候。
杰玛现在也绝对不会把那些深藏心底的秘密告诉他的。
大家都有一个试探的过程。
正在卢克思虑之后的事情的时候，却听见了有人喊他的名字。
“卢克！”
卢克勐然惊醒，然后就感觉有人扯住了他的左边袖子。
他下意识的摔了一下右臂，魔杖已然攥在了手里。
但是失神过后，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也就把魔杖收了回去。
回头一瞧，也是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赫敏。”
赫敏看着有着失神的卢克，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卢克有些不解。但是往四下一看，却发现前方不远处已然是禁书区了。平斯女士也已经快步往这边走了，看起来怒气冲冲的，但是应该是来阻止卢克继续往前走的。
而卢克此时突然被赫敏拉住，她就住了脚。怒视了卢克一眼，然后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回去。
卢克想说两句抱歉的话，都没能出口。
但是已经这样了，只能是作罢。看起来平斯夫人对学生的喜爱程度也着实是一般。
“你今天怎么还走神了？禁书区要条子的。”
赫敏扯着卢克的袖子，找了一张图书馆的桌子就坐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我先前有了点产业，一直想着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经营，今天找到了杰玛学姐，她也答应了下来。”
卢克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了赫敏，而赫敏看着卢克的表情有点古怪。
“你就是为了学姐答应你这件事，所以这么开心？”
赫敏上下打量了一下卢克，再回想了一下那位杰玛学姐。
恩，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高挑，长，大，眼睛笑吟吟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一时间心头有些失落，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来。
卢克却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是觉得学姐有些东西没有告诉我，所以才觉得不对劲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给你看个东西。”
他看了看周遭。清早的图书馆除了他们二人外，只有平斯夫人一个人不知道捧着本什么书看的入神。
于是他从自己的内兜里把桃丽丝唤了出来。
桃丽丝听见卢克的呼唤，当即顺着卢克的手爬了出来，然后回到了自己最喜欢的位置，卢克的脖子上。
卢克注意到，赫敏看到桃丽丝的时候，先是下意识的一愣，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喜欢甚至痴迷。但是很快就打了个哆嗦，被害怕的情绪笼罩。
后者反倒正常。艳丽的东西往往都有毒，可以说是麻瓜世界孩子们的常识了。而卢克至今为止，还没有见到过比桃丽丝更加艳丽的蛇。
“它，它……”
这个‘它’字一出口，赫敏就看到了那双灿金色的蛇眼，两双眼睛对视，赫敏只感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身体也越发的沉重，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呼救，但是却发现自己连张嘴这种事都做不到。
但是下一刻，这感觉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