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大祭司狠然道:“率众退下黑山,否则休怪本座让这小子死无全尸!”
皇甫紫英嘿然道:“刑罚大祭司是在说梦话么。”
独孤无求没有冷嘲热讽,刑罚大祭司搬出楚长歌相要挟,确确实实戳中了他的软肋。
楚长歌先是带来独孤泠的生死下落,又舍身救出了独孤青阳和独孤婉儿,独孤无求乃是知恩图报之人,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便杀上黑山,报复巫神殿的卑鄙行为是其一,而最重要的,就是将楚长歌全须全尾的救出来。
可眼下楚长歌受制于刑罚大祭司,令他投鼠忌器,怎还敢冒着风险继续对巫神殿步步紧逼?
见独孤无求犹豫不决,楚长歌知其心意,大声道:“独孤家主,你无须害怕这刑罚大祭司能将我如何,他若是能够杀我,早就黑水牢时,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岂还会等到现在,你放心,他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话还没说完,刑罚大祭司勃然大怒,扼着他的喉咙的手犹如钢铁一般紧箍,令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给我住口!”刑罚大祭司低声怒吼,脸色颇是难看。
奈何不了一个区区结丹境的“后生小辈”,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纵然是无法反驳的事实,可楚长歌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说出,他只觉老脸就像是被人狠狠踩进地面,气的咬牙切齿,胸膛剧烈起伏。
这一幕落在独孤世家这边众人的眼中,不由隐隐对楚长歌的话信了七八分。
黑水牢是什么恐怖所在,众人知之甚祥,哪怕未曾亲眼见过,可关于那里的可怕之处却也听得耳朵都磨起茧子来了。
这刑罚大祭司又是巫神殿掌管刑罚之人,手段百出,怕是世俗间最为残酷的酷刑其都深谙于心。
可瞧这年轻人除了衣裳褴褛,破碎不堪,还有些斑斑血迹,身上却是连条伤痕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诧异万分,即便是巫神教众人,亦是心生震惊,刑罚大祭司的手段,他们是所知最深的,没想到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这也未免太过于耸人听闻了。
尤其是七大祭司,他们是知道刑罚大祭司曾去往山中深处请出黄泉魔剑的,可眼下见刑罚大祭司一脸恼羞成怒之意,无不是暗暗心惊,难道连黄泉魔剑也伤不了这小子分毫么?
太可怕了!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
知道楚长歌虽然暂时难以脱离魔掌,却无性命之忧,独孤无求心里有了谱,大声笑道:“刑罚,你恁的下作,欲以楚少侠作质,没想到是虚张声势,实则竟连手中人质都奈何不了!以往老夫对你虽然无甚好感,却也始终未曾低看你一眼,如今看来,你简直空负虚名,不仅品性手段卑劣不堪,能耐亦是不济。巫神殿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有你们这群庸碌无能之辈,即便老夫今日不赶尽杀绝,将尔等屠戮殆尽,终有一日,你巫神殿也会自己走向灭亡!”
当下再无顾忌,仍是一马当先,抢先出手,只身往魔窟冲来。
数以万计的独孤世家子弟紧随其后,再次展开冲锋,颇有风卷残云、犁庭扫穴之势,迫得巫神殿聚在一起的巫侍们连连后退。
“大名鼎鼎的巫神殿,委实不过尔尔!”独孤无求大喝,随即拍出一掌,雄浑无匹的真气裹挟玄妙莫测的大道规则犹如惊涛骇浪般向巫神殿人群席卷而去!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冷然说道:“兵对兵,将对将,独孤无求,你的对手是本殿主。”
那声音刚一响起,一片黑气霎时间在巫神殿众人之前拔地而起,形成屏障,将独孤无求沛然莫御的力量抵挡下来。
巫神殿殿主!
众人哗然。
独孤无求冷笑道:“你终于出现了。”
只见在魔窟山顶,一人负手而立,服饰黑红相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诡异莫名的气质,仿佛这个人明明真切的乃是血肉之躯,却又似是虚无缥缈的阴魂亡灵,令人无从分辨,那种只有死尸才有的不详之意,在他身上格外浓郁!
此人便是巫神殿殿主,亦是正道的心腹大患,无人不欲除之而后快的当今魔道风头最盛的第一大魔头——尼摩诃!
尼摩诃此人素来罕少抛头露面,就算是巫神殿诸多事宜,亦是撒手不管,由八大祭司统领操办,但世人尽都知晓,这位隐居于幕后的巫神殿殿主,修为可谓是高深莫测,而且心狠手辣,刚愎自用,不发号施令则罢,若有口谕降下,巫神殿众魔头倘若胆敢说半个不字,必然会被丢进黑水牢中,受极端折磨而死,便是所交代事宜手下未曾办妥,亦难免遭受责罚。
这位巫神殿殿主于殿内门徒尚且毫不心慈手软,其冷血无情可见一斑,对外更是可想而知,近年来巫神殿在东荒愈发肆无忌惮,动辄屠城灭地,杀人无数,罪孽滔天,无需多想,也知是他授意。
可以说自数十年前圣火教的子桑玄空卧床不起,尼摩诃便成了正道的头号大敌。
倘若能将这位罪孽滔天的大魔头歼灭,世间定能再安宁百年!
众独孤世家子弟摩拳擦掌,见此魔头现身,没有人流露出恐惧之色,反而大都是跃跃欲试,只待独孤无求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除魔卫道!
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知尼摩诃此人的可怕之处,独孤无求和皇甫紫英、以及众世家耆老却是心知肚明,这魔头现身,一边倒的局势必将会发生改变,接下来恐怕将是一场血战!
尼摩诃没有理会独孤无求,而是径直将一个青花瓷瓶丢到刑罚大祭司脚下,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冷冷道:“这就是你设计交换来的青灵真散!”
刑罚大祭司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登时不由得紧张的汗流浃背,颤声道:“这青灵真散居然是假的……”
他明显对尼摩诃畏惧甚深,得知被欺骗过后该有的愤怒都不敢流露,满脸的惊慌恐惧。
尼摩诃哼道:“这次就饶你一回,倘若下次依然这般办事不利,死罪可恕,活罪难逃!”
他望向独孤无求,冷然问道:“独孤家主,真的青灵真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