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将太子拘禁与咸阳宫,没有旨意他是出不了咸阳宫的。谁知朱世杰这小子却说出去不难,朱厚照怎能不惊喜。
“陛下让太子殿下留在这咸阳宫,无非就是怕太子不求上进。若是太子在咸阳宫中变本加厉,圣上到时候就不得不释放殿下了。”
朱厚照看了身边的刘瑾一眼,刘瑾缩了缩脖子,什么话也不敢说。
朱厚照大怒:“刘伴伴,你个废物!你看看人家,多好的妙计。世杰老兄,你跟本宫说说,怎生个变本加厉?”
朱世杰没说话,只是看了眼刘瑾。刘瑾很识趣,对着朱厚照施了一礼:“奴婢告退。”
刘瑾走后,朱世杰这才开口:“摆烂。”
朱厚照一愣:“摆烂?什么是摆烂。”
“...”
朱世杰离开咸阳宫不久,太子就疯了,这是让朱世杰所没有想到的。
他只是让朱厚照躺平摆烂,没想到这小太子直接玩脱了,只见他脱掉了外衣,爬到了咸阳宫屋顶,披头散发的张口大叫大嚷,嘴里还骂骂咧咧。
看守的侍卫们大骇,慌忙去告知弘治皇帝。正在批阅奏疏的弘治皇帝御笔掉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吼:“快,去咸阳宫!”
好端端的,太子怎么就疯了呢。
要知道,弘治皇帝只有朱厚照一根独苗。而弘治皇帝也作为历史上唯一、一生只娶了一位妻子的帝王模范代表,且只钟爱张皇后一人,至死不渝。
或许有人会说,这不扯淡么,隋文帝杨坚同样只娶了独孤皇后一人啊。
不,这不一样。
隋文帝宠幸过宫女,只不过这名宫女被善妒的独孤皇后给弄死了。
朱佑樘则不一样,作为大明中兴之主。一生只有张皇后一人作伴,只有朱厚照这一个皇子成年。
太子疯了,这谁来继承皇位?
朱佑樘惊慌失措,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咸阳宫的时候,张皇后早已到了。
“皇儿,你下来。娘在这里,皇儿,你看看娘啊!”张皇后哭的撕心裂肺,毕竟母子连心。
朱厚照是个孝子,看到母亲如此这般,不由得心中一痛。
可一想到宫外的自由,朱厚照还是把心一横,他赤着脚披头散发的站在屋顶上,居然唱了起来。
“单桌儿,单椅儿,单单独坐,单床儿,单帐儿,单单被窝,单形儿,单影儿,单单独卧,百般话儿单自想,五更天单自过,我笑别人孤单也,孤单人笑着我。”
弘治皇帝是惊得目瞪口呆,这种“挂枝儿”民间曲调在晚明甚为风行,所谓“不问南北,不问男女,不问老幼良贱,人人习之,亦人人喜听之”。
“挂枝儿”虽说是自后来的万历朝兴起于民间的时调小曲,可是朱厚照唱的这首,此时早已在民间普及。只是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听来的,唱起来格外的凄凉孤单。
张皇后怨恨的看着弘治皇帝:“圣上,你把皇儿囚禁在这咸阳宫,就好比那笼中的金丝雀儿,焉得不疯么。”
弘治皇帝怒气无处宣泄,然后就把目光看向了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的刘瑾。
作为朱厚照的贴身太监,刘瑾要倒霉了。
果然,弘治皇帝怒喝道:“狗奴,你怎生照顾的太子。来啊,给我拖下去!”
刘瑾魂飞魄散,结结巴巴的喊道:“陛、陛下饶、饶命,饶命啊陛下。都是那个朱世杰,对,都是朱世杰干的。”
甩锅,不是朱世杰一个人的专利。
“他都干了些什么!”弘治皇帝眼神犀利,如同要吃人一般。
刘瑾噤若寒蝉,刚要开口,又不自禁的抬起头看了眼屋顶上的朱厚照。然后缩了缩脖子,福至心灵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原本太子殿下好好的。自从那朱世杰来探望过太子,他走了之后太子殿下便成了这幅样子了。”
张皇后也跟着怒极:“那孩子包藏祸心,这是诚心想害了咱们皇儿!”
“去,把太子给我叫下来。再去把那个朱世杰,给抓到朕的面前。”
侍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朱厚照从屋顶上弄了下来。咸阳宫内,由张皇后负责照顾他。只是,朱厚照的眼神涣散,嘴里还时不常的喊着:“出宫,出宫。”
张皇后只能以泪洗面,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朱世杰身上。同时,也怪罪到了成国公府上。认为这是朱仪教子无方,这次风波若是闹得大了,恐牵连到南京城朱世杰的哥哥朱辅。朱仪一死,按理说朱辅要继承老爹的爵位,晋封为成国公的。
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朱世杰直接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弘治皇帝面前。
“你跟太子说了什么,以至太子的了阳狂之症。”一向宽容的弘治皇帝强压着怒火,冷冷的看着朱世杰。
阳狂症,就是失心疯。此症发作之时骂人不避亲疏,越墙上屋,登高而歌,夜间不寐。而太子朱厚照,所有的症状都齐全了。
宽仁的弘治皇帝并没有给他松绑的意思,毕竟自己唯一的皇子被这小子给忽悠疯了。没有立即下令将朱世杰碎尸万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被五花大绑的朱世杰倒是丝毫不惧:“陛下,臣,臣在南京城虽说好逸恶劳了些,可对医术还是略懂一些的,太子殿下只是被禁于宫中而不得自由。以至痰涌上来,迷了心窍,待得臣施一计,可保太子无虞矣。”
这倒并非说谎,前世朱世杰本就生在中医世家。
朱世杰所言和太医说的一模一样,太医的诊断也是太子胸中郁结,迷了心窍。也就是受了刺激,疯了。
对于这种疯病,太医们是束手无策的。谁知这小子竟然大言不惭,说能医治。
犹如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又犹如落水之人真的出现了稻草,就连一旁的萧敬都禁不住的喜上眼色:“陛下,太子能无碍便好。”
弘治皇帝也抱有着最后一丝希望:“快说,如何医治。”
朱世杰继续说道:“陛下,太子贪玩,性子又是洒脱不羁。陛下将其禁闭在宫中,自不免会出意外。实不相瞒,臣也曾因在南京城顽劣,被家父禁闭在家中月余。当时,臣也是差点疯掉。还好遇一良医,家父准臣出门,臣这才慢慢好转。”
相比于棒槌朱厚照,显然弘治皇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眼看着弘治皇帝心中有了一丝猜忌,他似乎隐约的猜到了太子搞不好是装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