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和张延龄这兄弟俩,在京城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就连徐光祚这些勋贵子弟,谈起国舅爷家丁的时候也是沉默不语。
这兄弟二人侵占民田纵容家丁行凶,国舅爷府上的家丁,就连京城达官显贵见了都得躲着走。
徐光祚这些家伙平日里足够嚣张吧,可是也不敢去招惹国舅爷府上的人。
朱世杰也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弘治一朝的张鹤龄和张延龄二人,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人家背后有张皇后撑腰,张皇后的背后是弘治皇帝。
这张氏兄弟侵占民田,纵容家丁横行不法。虽然满朝文武对其反感,也有人上书弹劾,然而因为弘治皇帝的回护,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更要命的是,太子朱厚照对于这两个舅舅,也是异常尊敬。
说白了,朱世杰背后的靠山就是太子朱厚照。所以说,这两个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秦朝政竟然和国舅爷攀上了关系。摇身一变,就成了应天巡抚。
一个有着斑斑劣迹的官员,一个被弘治皇帝下旨罢官的官员。吏部在重新任命的时候不可能不知道,显然这也是得到了弘治皇帝的默许。
这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俩,当真是好大的能量。二人在京城横行不法这么多年,早已嚣张惯了。
如今这秦朝政攀附上了他们,对于他们老朱家确实是大大的不妙。
弘治皇帝明明知道这个秦朝政和他们有仇,还是派他到南京应天。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张氏兄弟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弘治皇帝都没有反对。这对于朱世杰来说,境况愈发的不妙。
只听得萧敬说道:“这秦朝政每隔半月便上书一份,弹劾的就是你的兄长。”
对于自己的这个哥哥,朱世杰还是非常了解的:“我哥堂堂正正,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即便是开仓放粮,圣上素来英明,想来也不会治罪吧。”
萧敬叹了一口气:“唉,你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朝堂上的争斗你又怎懂得了,咱家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太多太多了。你以为问心无愧,当真就能出污泥而不染了么。这世上一尘不染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你想想。你哥哥也好你爹爹也罢,他们虽贵为成国公,然仅靠着那点俸禄,养得活你偌大的家业么。人家想整你,不是你有没有罪过,而是你也没有办法。”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朱世杰慌忙俯身便拜:“多谢萧公公指点,是小子我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望萧公公念在家父的份上,救我朱家。”
萧敬慌忙将朱世杰扶了起来:“好孩子,快快起来。你虽顽劣,却心肠不坏。咱家是知道的,你这孩子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能来京城,咱家很是高兴。你爹爹与我有救命之恩,说这些就见外了。之前弹劾与你的奏疏,有咱家在,想来圣上也不怎么理会的。只是这次这秦朝政弹劾你兄长私开官仓的事,就不那么容易善了了。”
朱世杰心中一寒:“难道说,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朱家历代忠良,圣上这是怎么了。”
萧敬的眼神中,略过一丝闪躲:“有时候非是圣上之过,皇后娘娘、咳咳,罢了。想救你朱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法子...”
朱世杰眼前一亮:“哦,萧公公快说,有什么法子。”
尽管二人在一处荒郊辟地密谈,周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可萧敬,还是四下张望了一眼,然后在朱世杰耳边低语了几句。
朱世杰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萧公公,这...”
“嘘~!”萧敬做出了个噤声的姿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想救你家,唯有此法。这次是那秦朝政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奏疏没有经过通政司,而是直达御前。呵呵,殊不知这正好给了咱们机会。”
秦朝政给张延龄送了一份丰厚的大礼,同时又给嗜酒如命的张鹤龄送去了几坛子佳酿。此外,还有就是金银珠宝以及京城的一些田产。
可以说,此次秦朝政是下了血本了。他不甘心自己的仕途就此断绝,决定放手一搏。
秦朝政赌对了,张氏兄弟深受张皇后的宠溺。二人趁机献言,而朱世杰虽说是救公主有功。可这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张皇后一开始就极其的厌恶朱世杰,主要是朱世杰的名声也确实是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南京城干的哪一档子事,拿着人家小妾的红肚兜满大街招摇,可想而知朱世杰在张皇后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太子朱厚照屡屡做出一个出格的事,甚至于为了出宫装疯卖傻。一开始张皇后还不知道,过后仔细一想,多半都是朱世杰这小子出的馊主意。
而张皇后也是一心想把朱世杰逐出京城,奈何弘治皇帝破天荒的没有答应。后来,朱世杰救活了公主之后,张皇后对他的印象才算是稍稍的有一些改观。
然而这次张鹤龄兄弟二人入宫,在张皇后面前趁机进献谗言。说南京城的成国公朱辅自大张狂,其胞弟朱世杰的性格就是最好的缩影。若是不加以震慑,将来还不知道会怎样。
张皇后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什么事都对这俩兄弟是言听计从。听闻此事,便答应了张氏兄弟的要求,张皇后找到弘治皇帝言及此事,又说自己的兄弟举荐了一个人才。那就是南京都御史秦朝政,希望皇帝能够给他一个职位。
原本后宫是严禁干政的,可张皇后哭哭啼啼,弘治皇帝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就这样,做了应天府巡抚的秦朝政,一到地方就开始和朱辅作对。
平日里,弹劾的奏疏更是一封接着一封。好在有司礼监萧敬在,萧敬趁机劝谏,弘治皇帝才没有把这些捕风捉影的污蔑放在心上。
不过这秦朝政隔三差五的就上书弹劾,弘治皇帝也是不厌其烦。最终,弘治皇帝下旨斥责了一番,秦朝政这才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