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你们、咳咳,万事小心。”朱世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张仑说道:“大哥切莫担心,您就在家等好消息吧。”
自始至终,马玠都没有说什么。徐光祚倒是心细如发:“五弟你留下陪着大哥。”
马玠自然不肯:“我也去。”
“不成,”徐光祚拦住他:“大哥身边不能没有人,你留下。”
其实朱世杰知道,徐光祚让马玠留下来的原因。殴打朝廷命官,一旦东窗事发那可是重罪。
这罪名朱世杰担当不起,马玠加倍担当不起。可是作为勋贵子弟的徐光祚他们,则不然了。
祖上蒙荫啊,他们的祖上都是跟着太宗皇帝打天下,出生入死的。大明江山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即便是东窗事发了,罪名也会轻一点。
或者说,即便是徐光祚等人被抓住后判了重罪。可将来,他们还是会有翻身的机会的。
比如说朱世杰的爷爷朱勇,当年战死土木堡被夺去爵位。朱世杰的老爹朱仪,也因此迟迟不能袭爵。
直到景泰三年,在礼部尚书胡濙协助下,朱仪才得以袭封成国公。
也就是说,徐光祚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即便是犯下了大罪。只要不是谋逆的罪名,将来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马玠则不一样了,他只是个嫡次子,老爹也没有爵位。这次跟着朱世杰在辽东建了功名,被封了个勇卫营的百户官,已经来之不易了。这种事,尽量就不要让他参加了。
马玠还待义气为重,朱世杰说道:“五弟,你留下。”
就这样,夜黑杀人夜风高防火时,徐光祚张仑还有朱晖三个家伙,穿了一身夜行衣,在皇城内埋伏好了准备行动。
弘治皇帝是大明王朝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勤政皇帝,当然这个勤政并非绝对。毕竟有明一朝的皇帝,除了太祖朱元璋成祖朱棣几个之外,后来的继任者多有奇葩。
比如说,数十年如一日的不上朝,皇帝不早朝这在大明实属常见。弘治皇帝继位之后,却一改昔日帝王的慵懒。
今日是经筵侍讲的日子,也就是弘治皇帝向群臣咨询治国之道。偏偏今日白天朝中诸事繁杂,经筵侍讲便改为了晚上。
经筵侍讲汉唐以来帝王为讲论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这就给了徐光祚等人机会。
徐光祚等人埋伏在下朝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动手。
当然动手之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京城的巡逻守卫还有锦衣卫都不是吃素的,必须将他们支开。
保国公朱麒一家和锦衣卫的关系不错,朱麒找到当日在这两条街负责执勤的两个小旗。
“这里有几两银子,二位兄弟且拿去吃酒。今天晚上,这东华街和西南街你们就不要执勤了。”
两个锦衣卫小旗大为奇怪:“朱公子,你这是为何?”
“有两个狗东西得罪了我们,我们就是想教训一下。”
两个小旗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说道:“朱公子,此地可是京城,你们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不然,兄弟几个不好做。”
朱麒微微一笑:“放心吧,就是打他们一顿出出气而已,不会闹出人命的。记住了,你们就装作看不见。”
这点小事还是能帮忙的,两个小旗点了点头,对着朱麒一拱手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了。
谁知散朝之后,这些京官都是结伴而行的。文官坐轿武将骑马,徐光祚等人,也不便找到下手的机会。
不过,这华昶和林廷玉回家的路上,有两条小巷子是便于动手的。这两条小巷子仅靠着东华街和西南街,为了不引起锦衣卫的注意朱麒提前打好了招呼。
华昶只是个小官,在京城达官显贵中显得微不足道。可是这些小官却有着弹劾的权利,他们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说是酉时就能散朝,可是朝会迟迟等到了戌时三刻,百官才陆陆续续的出了宫门。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下了朝,徐光祚等人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华昶坐着一辆马车,只有一个赶车的车夫,在走到前面小巷子的时候,车夫故意加快了速度。毕竟这夜黑风高的,万一遇到个什么歹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并不宽敞的小巷子里,出现了一个长条桌。
这种长条桌都是小吃摊位上寻常常见的桌子,可是突兀的出现在巷子中间拦住了去路,这就显得无比诡异了。
车夫一惊,慌忙勒住马匹。那青马长嘶一声,就此停下。
在马车内的华昶被一个急刹使得额头差点撞到了车门上,华昶大怒,掀开车帘:“阿四,怎么回事。”
“老爷,您看。”车夫惊慌的指着前面。
华昶看了一眼,满脸的不乐意:“不就是一张桌子么,你下去挪开便是。”
在华昶的眼里,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的。谁敢对一个朝官怎么样,前面这张桌子想来是市井之徒无意拦上的。让车夫下去,随便挪开便是。
华昶的呵斥声倒是使得车夫心中一安,他跳下了马车,走到长条桌面前。用力地抬起桌子,想将桌子移到一边去。
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车夫阿四只感觉寒毛直竖,他缓缓回过头来,不由得魂飞魄散。
只见几个劲装结束的家伙,蒙着面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车夫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人事不知了。
朱麒收起自己的拳头,对着两个家丁挥了挥手。
两个家丁会意,纷纷点了点头。
马车内的华昶还在打着呵欠,坐在马车内的他,隐隐的感觉到阿四又跳到了车上。只是,马车迟迟没有动。
华昶不由得大怒,再次的掀开帘子还想叫骂。结果,就看到了三个黑衣人。
惊恐的华昶张嘴欲叫,可对方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朱麒不客气的一拳砸了过去,身后的两个家丁,将麻袋往华昶头上一套。
几人将华昶拽下马车,就是一顿拳脚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