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
学徒在回答他们问题以后就着急离去，生怕错过奖励的机会，而拜恩焦急地看向赫洛。
“我再想想！”赫洛回望他们离去的背景思索着。
那可是大公派遣的清扫任务啊。
意味着绝对专业，绝对强大。
失败？问题到底在哪？那些肉块连他都能对付，拥有情报的清扫队伍不可能失误的。
是领主嘛？
不，不可能是因为他。
大公们就在头顶看着，没有遗物作为保险第一时刻就已经逃离了，绝对不敢回头，再回头没有任何意义。
那会是谁？
赫洛脑海里闪过一个恐怖虚影。
“难道真是【巢】！两位大公的魂术都没有让它彻底毁灭嘛？应该是……只有他分裂的肉块才能让污染范围迅速扩张！”
仔细一分析【巢】的特性，赫洛确定了目标。
即便派遣的清理部队处理掉肉块，但凭借恐怖的增生速度，只要有残留，只要给它片刻喘息就能再次变成一个完整主体。
拜恩听着赫洛分析，一边吐槽：“那些先遣队这么菜吗？连肉块都处理不掉。”
他现在很开心，索性幸灾乐祸地嘲笑起来。
污染扩散意味着高塔短时间内没有精力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事件没有结束就不会进行回溯审查。
时间拖的越久，城池内残留的痕迹就会越少，到那时找上门来也不怕。
更何况现在污染失控，鬼知道城池会不会被强制毁灭，那些学徒会不会进去造成二次破坏。
赫洛白了一眼：“你忘了？你也破坏不了。”
他宁愿相信先遣部队遗漏掉了肉块，也只能是这个原因。
城池内部错综复杂，小房间多如牛毛，有些房间没有地契根本找不到。
【巢】在爆炸后肆意飞溅的肉块很有可能顺着某条缝隙滑入房间，在里面休养生息。
“那我们还需要躲避风头吗？”
“先回高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是鲸齿污染还是【巢】的污染，你都见识过。
那些污染物一旦爆发普通位阶术师根本不是对手，高塔怎么会让学徒前去围剿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确实，就连咱俩这种学徒里的顶尖货色都不一定能干过，他们凭啥？”
“跟老头说一声……关注下那边区域的动静吧。高塔给的信息应该不全面，不然刚才那名学徒也不会啥都不知道，既然老头对那里好奇，就算不催他估计也会详细了解。”
历史不曾记录的遗忘主城，不知名的遗物。
不管哪样都戳中老头寄点了，不怕他不使劲。
况且……赫洛自己需要点时间更进一步，导师那边应该再次发来消息了。
是时候继承真正的【混乱】了……
他有预感……领主那么痛快的将遗物交出并且让自己回来不会是放无的矢。
埋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黑线始终是个隐患，估计连带走石板都在他们的计划中。
甚至他有感应，找上门的日子很快就会来了。
拜恩点点头比了个明白的手势：“行，我等你消息，趁这段时间我也沉淀下顺便找下老爹，让他送点东西过来！咱俩这回再出山……嘿嘿，想想就很美！”
两人顾不得隐藏身形，此刻穿梭在大街小巷往外赶的术师很多，并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在帝都中绕了几条街，进入高塔的时候，赫洛最后再叮嘱了一句：
“放下别的事情，提升魂能才是最要紧的。”
……
从不同位置回到各自宿舍房间，赫洛一进门就瘫软在床上。
原本紧张一直吊着的神经也松弛下来，身体跟灵魂由内而外的感觉放松。
缓了一阵后他抬起头扫向一个方位。
“哟？醒了？过来！”
一眼扫去，原本安置变疫体的地方空无一物，那坨受伤的臃肿肉团不见了，视线再一转却发现变疫体躲在了铁蚁巢穴里面。
只能容纳铁蚁的狭小巢体并不能遮盖住它庞大的身躯。
勉强将前半身卡在里面而大半屁股露在外面不断拱动。
听见赫洛的召唤，它突然抖了一下，像是干坏事被发现的狗崽子，随即哆嗦地往外出爬。
可肥大的前肢跟胸肩卡在蚁巢入口处，发现出不来后变疫体开始疯狂抽搐，四条腿向前用力蹬地，企图将身体拔出来。
赫洛走上前，肩头幻化出【扭曲双子】。
完全掌握扭曲的特性后这门魂术模样变了许多。
从原先虚幻的虫体，容易被干扰斩断连接，到现在覆着鳞甲坚韧无比，丝毫不逊色一些低等级伪魂器的强度，口器也变得更加狰狞锋锐。
双子飞掠过去，在房间里闪过两道黑影。
口器还未啃食在巢体上，周围的扭曲便将巢体入口处崩碎，用铁蚁黏液粘合的矿石残渣瞬间化为齑粉。
咚！
蚁巢入口陡然变大，让被卡住的变疫体失去重心，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傻迷茫地思索着自己怎么出来的。
扭曲双子在摧毁巢体以后并没有消散，而是顺势困住了变疫体。
在不确定它是否继承大鼻涕天真性格的情况下，赫洛真不好将它随意安置。
虚幻的双子将变疫体缠绕，前肢后肢捆在一起打了个结，双子的口器就悬挂在它头顶跟脖子处，口器中尖牙转动发出‘咔咔’慑人的摩擦声音，并且无意识散发的扭曲时不时抽击在变疫体身上，让它本能感觉不舒服。
在确定它无法挣脱之后，赫洛蹲在边上，用手轻轻抚摸它的脑门。
说实话，它肉身完全恢复后的模样比大鼻涕差远了。
污染之后样子更像是大型鳞甲类动物，表皮粗糙且带有凸起，跟帝国用于长途载物的魂兽一般无二，只不过大小不同而已，外人看来以为是只幼崽。
唯一欣慰的就是当它清醒过来后，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让赫洛放下了戒备。
这跟大鼻涕的眼睛一毛一样。
呆傻……富有天真气息。
一只眼睛向上看，一只眼睛向下看，黑色的眼仁还没有赫洛指甲盖大。
“你这样子实在不好带你出去啊，有损我形象……真的！别生气，我说着玩的。”
大鼻涕像是听懂了，从双子缠绕的缝隙中伸出耷拉着的长舌，‘哧溜’一下舔在赫洛脸上，留下一摊粘稠的液体。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赫洛嫌弃地用清洁将黏液祛除，用双子将其整个嘴巴封锁起来。
看着变疫状态的大鼻涕支支吾吾，陷入沉思……
一个没有灵魂的异类……
不知道来历的身份，特殊的身体……
赫洛甚至觉得变疫体只是它的一种形态，或许下一次遇到更强大的能量它还会随之改变形态。
那处城池究竟什么来头，埋藏了这么多从没有记录过得东西。
“你这样子……算了，也没有战斗力，用来当坐骑差不多，不过比鸡脚怪屋的形态还要吓人，回头拜恩又要嘲笑我了。”
术师坐骑多半是自己的魂兽，少数是伪魂器。
但无论哪中，都是陪伴终生的，审美当然是往高贵帅气的方向选择。
他要是将大鼻涕放出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就是他的魂兽了。
话说回来，他这算啥。
两套灵魂回路，两只魂兽。
比大鼻涕还异类，即便魂能比同阶学徒高出数倍，但还是不足以支撑发挥出两套回路全部的实力。
更何况还有模块系统中的振幅晶体呢。
赫洛颇为嫌弃的将大鼻涕收容进锁骨下的魂印当中。
将剩下的巢体全部清理干净，房间恢复成正常模样。
激活了导师所在层的钥匙。
刚跨入导师的书房，那本扭曲的书籍熟络地飞上来。
书页‘哗啦啦’地翻动，封皮直接砸在了赫洛脸上。
“他在恭喜你，恭喜你可以承载更高层次的力量。”
“导师？您在等我？”
“在这喝一杯茶而已，顺便等你一会，不过很幸运，你确实如我想的一样来了。”
古兹曼导师举了举手中的红茶杯示意道。
“如您猜想的，扭曲的力量已经掌握了，这次来的目的是……进阶混乱。”
这一次不需要混乱物件影响，赫洛直接展现了自己扭曲的姿态。
从灵魂内部散发出来的气场，扰乱了周围的空间。
就像是梵高的星空那般绚烂，双眼中的扭曲加重了刻画的印记公式。
头发也在力场中开始树立起来不断扭动，逐渐变成蜿蜒曲折的模样。
从别的角度看，赫洛整个身子像是被折断了一般。
扭曲……
他就像是一个黑洞，但又不完全是，扭曲的力量将过往的光线折射向别的地方。
这让原本想要扑上来的煤球精灵们忌惮，纷纷簇拥在古兹曼的脚下以求更强大的力量庇护。
“灵魂已经完全适应了嘛？”虽然古兹曼一眼就看出了赫洛现在状态趋向完美，但还是向他确认道。
“灵魂中已经感应不到特性种子了，意味着完美融合，可以承载更高一级的特性，我……已经准备好了，导师。”
“那就开始吧，这些年来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最智慧的学徒。
一开始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没有想到第二轮考核没到……你就能承受混乱特性了，很好……我允许你在这里进阶。
我以侯爵的身份，守护在你身旁……进阶过程中身体的变异我会帮你压制，尽情享受来自灵魂的痛苦吧。”
古兹曼站起身来。
气场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位侯爵术师发出的誓言让这处高塔房间开始活化。
那兴奋的神色在冷峻的面容上极为突兀。
他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阶混乱时的场景。
那般痛苦，让如今的他很是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