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周真的是场激战。
图书馆和通宵自习室的抢位大战,学霸与老师“热络联系师生关系”的人情之战,还有学渣与各科老师画出的考点争分夺秒的预习之战。
基会下课后,老师画完了重点,苏暖暖便去教务处办事了,因为选课出了点问题,去教务处改。沿途经过通宵自习教室,居然已经满座,更不用说已经找不到空位的图书馆了。
现代大学生对学习的热情(临时抱佛脚)真是让人兴叹。
而舒舒受苏暖暖之托,去楼下GJ102教室帮苏暖暖交论文。
讲台上拥挤的学生,把影院的授课老师是捂的严严实实,卓然的气质也荡然无存了。
本来舒舒个头就小,在外围更是连手都伸不进去,别说交论文了。
诶——诶——
踮了几次脚尖,还是只看到乌压压的人头。
这门课这么火的嘛,人这么多……
虽说这位讲师年纪轻轻,刚从本校影院毕业的博士留校任教了,长得也颇为帅气,气质卓然,是那种学生身上没有的成熟气质,加之上课大多是在看电影,听起来是挺诱人的。
但听说学分不好混的啊……
这位老师看论文也是蛮认真的,想靠几页纸蒙混过关就很难了。
舒舒轻叹一口气,举着论文的手,已经有些酸了。
也不知道里面的同学都在干嘛,为什么半天也没出来一个。
举不动了……
舒舒的手欲往回缩,却在半路被人截胡。
手指间一空,论文被人抽了去。
心头一紧,舒舒往后一看,平视的角度,只看到修长的脖颈。再稍稍仰视,便瞧见那日夜奔跑在她心尖上的人了。
顾清歌看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觉得这个角度甚是微妙。触及舒舒惊讶的目光时,他朝舒舒抿嘴一笑。
此刻舒舒心中的小鹿,已经撞死了。
这张她极度熟悉的面孔,近看居然也是如此完美。舒舒的睫毛如果再长些,都要扫过顾清歌的喉结处了。
人群有些拥挤。
两人贴的极近,舒舒娇羞了。
想过无数次,要在顾清歌面前表现地落落大方,但两人距离超过警戒线时,舒舒的故作大方,早已不复存在。
脑中的思维甚至理不清晰了。
心跳实在有点太吵了,吵到大脑不好工作。
顾清歌手长个头高,越过前面两个人,把论文交到了讲台桌子上,在与前排同学确认了没有其他签名的需要时,拉着舒舒走出了人群。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力道也不大,舒舒似乎感受到一些掌温。他的手也很好看,弹钢琴的手,修长,骨节分明。
一路同行。
舒舒也没想到,今天与顾清歌压马路的女主角,竟然变成了她自己。
太阳下山了,天空还剩些余辉,透出浅蓝色,搭配冬日凉凉的风,冷色系色调与冷风相当和谐。
此时舒舒脸上的颜色,与此景是截然不同。
“所以说你是替暖暖来交论文的?”顾清歌笑眼微眯,对于舒舒虽然是很礼貌,但似乎有一丝朋友间相处的意思,不过分疏离。
暖暖?叫的这么亲昵吗……
“我跟凌艺熏很熟,她总是跟我说暖暖暖暖,我也就跟着叫习惯了。”没等舒舒多想,顾清歌便出言解释了。
有没有私心,别人也不知了。
不过舒舒倒也没太多想,“嗯呢,关系好的基本都叫暖暖啦。不用解释的。”
提到暖暖,舒舒才想起来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电话打了两个,苏暖暖才接,回:“舒舒,在打架呢,啥事啊?”
这好不容易得了个空,还是考试周前弥足珍贵的时间,居然又浪费在游戏上。要是挂科又得重修,多麻烦!!
可苏暖暖是专业前十啊,舒舒为啥要替一个学神担心挂科啊!!!
“你晚饭出来吃吗?”吃饭才是重中之重,当务之急。
“不出去啦,给我带一份黑胡椒炒饭就好啦。”
不等舒舒答应,苏暖暖啪的电话就挂了。
这身手速度,不愧是DA战场Rank排行榜前二十。
“你是回南区吗?”舒舒与顾清歌走在往校外的路上,南区离这片的教室,从校外的S大路走更便捷。
顾清歌:“嗯,你是打算去南区食堂吃饭吗?”
看来刚刚的“黑胡椒炒饭”被顾清歌听到了。
“嗯,我自己去吃,回去的时候给暖暖带一份。”努力调整完状态的舒舒,总算可以如常同顾清歌聊天唠嗑了。
途径校外的公交站,还等着一些年轻人。S大对面有个动漫产业孵化器,有挺多小年轻在这个园区工作的。
“说起来我也从S大毕业四年了,看着这些小情侣,好怀念啊。”候车的路人甲感慨道。
“对啊,咱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死读书,恋爱也没谈,现在相亲都排不上号。”路人乙抱怨着。
舒舒前后扫视一周,发现周围几百米,就只有她与顾清歌两个人像学生。
莫非,候车的路人口中的小情侣,就是指他俩……
不知怎的,心头蓦然升腾起一抹甜蜜。
偷偷摸摸的,不想让人发现,却又有些不好意思,羞涩。
再偷偷瞄了眼顾清歌,他还是那副表情,似乎没听到刚刚的对话。
舒舒掩饰着羞赫的红晕,企图面色如常地继续走到南区。
顾清歌是何许人,早就在家族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对于察言观色、捉摸人心是十分擅长了,怎会看不透舒舒这点小心思。
如若换作别的女生,他可能心底有些厌恶,面上不透露一丝。
但不知为何,对于舒舒如此,他并不反感。
他见过很多佯装娇羞,目的却都要写在脸上的女人,也见过没什么恋爱经验,说上两句话就会脸红的女生。
或许舒舒可以归类在后者,但并不讨厌。
“一起去吃晚饭吧。”顾清歌开口,这话到舒舒耳里,却是半晌没回应。
刚刚应该是听错了吧……
绝对是听错了!
舒舒反问:“啊?”
“去吃饭吧。”顾清歌耐心地重复着,兀自往前走去。
风把枝头的落叶刮了一地,洋洋洒洒地飘落在肩上。这簌簌的声音,与舒舒的心跳声一样,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