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听到他的话，收高利贷的杜五小弟忽然背脊一凉，忙不迭得点头。
貌似这两天五爷跟香江那边建立了联系？虽然原意不是这个，要让肖材体验钱丹芳尝过的，也不是做不到。
肖材的皮相不错，说不定有些人就喜欢这一口呢？
“等等！”就在何米忙不迭得收名片，攀谈，敷衍的时候，也没忘了关注楚渭的情况，百忙之中还扔过来一句，“只你一个人出气，是不够的。”
“哦，对，是我忘了。”楚渭继续推着钱丹芳的轮椅，“妈，当时和你一起被坑害的人，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何姐说，要用他顺了我们胸口的这口气。”
“知道，知道。”钱丹芳点头，眼里震惊还没有褪去，眼底却有雾气弥漫，“你们等等，我这就去把他们接回来。”
热闹，喧嚣，每个人都用比对葛敏更加热情的态度靠近何米，想和她拉近点关系，而肖材的绝望，无人问津。
何米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股票交易市场的时候，杜五的小弟帮忙按住了肖材，而楚渭正在从盛海的各个角落，接来一个又一个人。
有面容姣好但满脸憔悴的女人，有坐着轮椅衣衫破烂的男人，有年过半百衣裳破烂的老人，有身强力壮但满身灰土的壮年。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写满了失败者的颓丧，眼里带着泪水和仇恨的疯狂，围着肖材打，那是真的上手打。
何米在门口驻足，跟着她的人也只能停下，看着肖材挨揍，心里不由得升起阵阵寒意。
终于，何米开口了。
“给他叫个救护车，请医生帮着看一下。”何米浅浅勾了下唇角，但是没人会以为她真的在笑，“别打死了，杀人要偿命的。”
妈耶！
这女人开口就是人命啊！
可是还是有人顶着压力，却不得不说。
“何姐，您看这……”这是他们的生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何米明白他的担忧，她本身也不想管那么多事，做庄这种行为，再过三十年也绝不了！
“赚钱嘛，各凭本事。我原则上不反对任何不违反国家法律的事情。”何米笑了一下，“他这一次，是过分了。”
再也没人帮肖材说一句话。
毕竟是他过分了，只要他们不过分，就不会有事。
又过了几日，肖材从盛海消失，同样，没人关心。
杜五去了香江，给人塞钱：“陈先生，这一位跟我有点仇，好好招待招待。”
“明白啦！”膀子上纹着条带鱼的壮汉咬着牙签点钱，操着一口粤语风味的普通话满口答应，“给他的招待，绝对够分量啦，这货老白脸，很多人就吃这一口的，我还要谢你给我这么好的货色呢，下次生意啊！”
“一定，一定！”
杜五擦着汗坐在回盛海的班机上，心想：楚渭的要求他都做得不折不扣了，他们应该能消气了吧？
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来找自己的麻烦啊！
应该是过去了。
而这个时候，当区里的同志用超快的效率开完会，决定经历配合这个“大陆第一个”的超级政绩的时候，忽然被古仔迎头一盆冷水。
“区长啊，我还是不在你这里投资啦！”
“啊？乐先生，为什么啊，不都，都说好了吗？”众多高官都蒙了。
古仔苦着脸：“我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啊，可是前两天我认识一个小兄弟啊，他家里被高利贷追着砍啊，他妈妈都被欺负啦，内地治安这么差，我钱投在这里也不放心啊！”
何姐说了，这是最后一波考试，要是弄好了，他就可以回香江陪爸妈过年，年后就准备当男主角吧！
众多高官好说歹说，才让古仔再等两天消息，古仔还很不放心得嘱咐：“区长啊，我是正经生意人，不跟黑社会打交道的啊！”
“乐先生放心，我们大陆没有黑社会的！”区长的强颜欢笑还没回到办公室就垮了！
“到底是哪里的人？”
“好像是杜五那个团伙……”有人小心翼翼得把楚渭家里，钱丹芳和杜五的恩怨说了一遍。
我国金融市场的影响小，股市波动一般影响不到市场，关注度也很难传到股市外面，能掌握这样的情况已经说明他们真的很用心了。
区长一听就火了：“非法监禁，还逼良为娼！这样的黑社会分子你们是怎么让他们做大的！这是渎职！是懒政！”
“是是是，那区长……”
“去市里！”区长怒火冲天得吩咐，“要开始新一波扫黑除恶，肃清不正之风，还百姓一个朗朗晴空！”
“是！”
大陆第一个商业综合体！
这样的政绩，就他想要吗？
市里，同样是政绩啊！
行商一世，要造福一方。
肃清社会治安隐患，这也算是何米的功德了，阿弥陀佛。
攒功德塑金身的何米在做什么呢？
她在数钱。
她做套坑人，投入大，可也不赔本的。
孙硕和葛敏两头暗中下场，而肖材最后一天拉升股价的时候吃下去的几乎都是何米手里的货，这一波杀庄，她赚的最多。
她入场早，建仓的位置低，哪怕后来砸盘操作，可架不住均价低啊！
赚应该是有得赚的，但是计算比较麻烦。
“这一波牛市不会太长，你玩到年前就收手吧。”何米盯着账本头也不抬得跟葛敏说道。
“是这样吗？”葛敏勉强答应，“好……好吧。”
“你要是嫌泸市的盘子太小，可以去港股玩玩啊，那里才叫刺激。”何米的眼珠子总算挪到了葛敏脸上。
她发现葛敏大概是天生的股民，她对股市、对指数有一种神奇的直觉和敏锐。
“算了吧。”葛敏勉强笑笑，“泸市我都力不从心了……”
“那有没有想过要去深造？”何米哦了一声。
“……啊？”
“内地的金融制度不全面，你要是想要真的在股市里大展拳脚，还需要理论知识的充实，有没有兴趣去香江读书？”
“我？读书？”葛敏有一瞬间的心动，旋即又是自卑：“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读书吗？”
“才二十四岁大什么大？”何米哈了一声，“有钱就有办法，反正你是要学知识学本事，又不是要文凭，旁听生，总可以吧？”
何米记得上一辈子葛敏的结局不怎么好，九十年代末的时候就跳楼自杀了，但是不是在泸市，而是在义务跳的楼。加上她家里人的风评并不好，大胆猜测一波，她死的原因，不是股市，而是她的家人。
这辈子好歹算是有点缘分，她还是希望她能活下去的，具体情况她也不了解，总之，就是离她家越远越好吧？
反正不管什么情况，充实自己，总不会错的。
“我，可以吗？”葛敏即兴奋，又难掩不安。
“我帮你安排。”何米笑了下，低头继续算账。
就看到楚渭兴冲冲得冲进来：“公安把杜五抓了，他手下的小弟一个都没跑！”
何米很淡定得“哦”了一声：“都落网了吗？”
“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楚渭因为何米不许他找杜五麻烦，心里还悄悄的怨过一丝丝，只是逼着自己感激何米不许生怨气，没想到她早就安排好了！
“预料之中的事情，意外什么？”何米反问。
电光石火之间楚渭想通了关键：“杜五落网，也是，也是……”
“不然我干嘛把古仔叫过来？”
政府忙着经济建设，大概是太忙了，忙的事情总要排个轻重先后，治安问题都往后排了，全国都一样。就杜五这样的货色，下次严打就是一颗花生米的事。
可是何米这人最不爱记仇，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何必呢？
她喜欢有仇当场就报了。
既然他们忙着经济建设无暇分心，那她就只能加加码，让社会治安的事儿插个队啦！
“那你不让我跟他较劲，也是因为……”
“这种烂泥坑里的老鼠，你要为了打死他跳到泥坑里去把自己也弄得一身脏吗？多不划算啊！”何米记下一个数字，“专业的事情，当然要让专业的人去做啊！你又不是警察，干嘛费心费力得跟警察叔叔抢饭碗？”
“可是杜五落网，那肖材……”葛敏也听说了钱丹芳的遭遇，同为女人，她自然也是感同身受，希望那俩人不得好死的。
杜五落网，没有杜五折磨肖材，那肖材不是太便宜了吗？
“嗯，就是肖材失踪了，警察没找到他。”这就是楚渭要回报的第二个消息。
葛敏重复了一遍：“失踪？”
这么巧？
“被卖到香江去了呀。”何米的声音极为平淡，且理所当然。
“何姐，你……”葛敏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噎死！
“干嘛啊？”何米终于数清了钱。
这一波下场锤人，获利八百多万。
也就是一部电影的钱。
不多。
“这事你也知道？”葛敏眼珠子差点脱眶。
“我特地等他把肖材卖到香江夜店里去才让古仔告杜五的，你说我知不知道？”何米对这个弱智的问题表示非常无语。
“何姐……”葛敏突然觉得，面前这个温和的女人，有点可怕啊！
而楚渭，则是格外温暖，感激涕零：“何姐，你是为了我出气，才……”
“专业的事情要给专业的人去做，这种事，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行啦，客气的话不用多说。”何米挥挥手，笑出一嘴白牙，“我说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让别人受过的苦难，总得自己统统尝一遍，那才叫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