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了。”再说下去何米都要黑化了，“封建迷信，这种不过是愚民的手段而已。”
“啊？”楚渭没跟上何米的节奏，还在茫然。
何米就笑：“不信？我跟你玩个游戏。”
“啊？”楚渭还在傻呆呆，忽然手上一暖，原来何米突然伸手，抓住楚渭的手。
“我说他会问我们，是不是问姻缘。”何米拖着他往前走了两步，饶卡刚开始的那个摊子，顺利被另一个相师拦下，居然连台词都差不多。
“小姐看相吧，说不准不收你钱啊！”
“真的这么准？”何米古灵精怪得把手背在背后，“那你猜猜看，我要问什么？”
相师一脸胸有成竹，得到高人仙风道骨的架势倒是拿捏得很到位：“你要问的是姻缘。”
何米笑了，不说对也不说不对，拽着楚渭走开了。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何米一脸得意，眼尾上挑，特别骄傲。
楚渭就感觉胸腔里的玩意儿失控了似的瞎蹦跶，掌心却是空落落的，神情就有些茫然，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还不信啊！”何米笑了一下，突然踮脚给他扯了两下衣裳，把他原本严正的衬衫领口扯得松垮。
“我……你干什么……”楚渭那张脸又红了。
“给你做一下造型，不要弄得我像强抢民女一样吧？”何米摊手，“你现在走过去，他们会问你是不是要问事业。”
楚渭知道就何米现在的癫狂劲儿，不玩个开心是不会停下来的，要是不想继续被调戏还是顺着她点儿吧。
“那我去了？”
“记得表现得茫然一点啊！”何米回收，叼着钵仔糕看楚渭在那一排摊子面前走了一圈，果然被相师拦了下来。
他回来的时候还努力想个理由：“是女的就问姻缘，男的就问事业？”
“哪有那么简单啊！”何米把给他买的钵仔糕扔过去，“你看那个人，他问的是健康。”
楚渭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POLO衫，同样是神思不属一脸茫然，腋下还夹了个公文包，比楚渭更像个遇到中年危机，忙忙碌碌爬了几十年还一事无成的社畜。
他的目的很明确，不像别人是瞎逛，脚步匆匆得直奔其中一个摊子。
楚渭不信，装路过凑过去听了几耳，那个中年人问的果然是健康，那相师正在舌灿莲花，看他凑过来还跟看同行一样地方。楚渭脸皮薄，最重要的是想从何米口中要个答案。
“这……你也会看相？”
“这叫中医，他眼眶黑面色青脚步瘸，走路的重心不对，应该是下肢有浮肿。他刚刚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鱼腥味，你再看他的手。”何米一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
“手？”楚渭习武之人，虽然没修练出内功，但是眼神儿不错，看到那双手上食指拇指和小指的关节特别粗大，不像是正常的手。
“长期接触水产工作的人呢，要是不好好保养是很容易有职业病的。他关节都凸出来了，不是风湿性关节炎就是类风湿性关节炎，总得有一个，痛风是很难受的，他重病，身子难熬还得赚钱养家，就盼着自己能多撑一段，还能问什么？”
楚渭看到那个男人跟相师撩了一段，最后掏出挺厚的一叠钱，大概有两三百，千恩万谢得走了。
“这……”
楚渭刚站起来就被何米拽住了：“怎么？你想去拦他？”
“他赚钱难还骗他钱……”
“那人病得重，心里苦闷，相师陪他说话开解也算是有个寄托，就跟看心理医生一样，也算是有个寄托。”
“你不是说你不信这个吗？”
“我不信，但我也拦不住别人信啊，只要不招摇撞骗，没事的。”
“这么多钱还不算骗？”那可是两三百呢！他一个月基础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香江的物价高，这个价钱在这里算是合理的。”何米又瞄了几眼，“呐，你看那个，那个就缺德了。”
楚渭顺着看过去，是一个年龄介于中年妇女和阿婆之间的女人，五六十岁的样子，老式的盘扣衣裳和布裤显得穷酸，正在被一个相师拽住，从不耐烦到半信半疑再到唯唯诺诺。
“她问什么你也看得出来？也是问寿数。”
“不是，她问的是子嗣。那个相师正在忽悠她，让她花钱给晚辈改命，让晚辈能宏图大展，一帆风顺啊！”
这个也能猜得出来？
“那要拦着她啊！”楚渭蹭的一下蹿起来了。
“你冷静点！不用我们自己去。”
何米拽着他往回走，在一个卖磁带的摊位前找到个壮硕的小伙子：“那边那个穿盘扣衣服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是你妈吧？”
“对，你怎么知道的？她出事了？”
何米忽略掉第一个问题：“那边有个相师在骗她钱，要给你做一场大法事改命改运。”
那小伙子立马就冲出去了，两人隔得远远得看着，果然那小伙子拽住相师就是一顿折腾，只可惜两个人看了半天热闹，那小伙子也没让他揍了那相师一顿。
实在是太含蓄，太克制了，她花生瓜子肥宅快乐水都买好了，你居然不打？
实在要让人失望了！
只是等那小伙子转过身来，不管是报恩还是算账，他们两个都早跑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楚渭看何米的眼神跟看神仙一样。
“因为刚刚是那个小伙子把他奶奶送过来的，那个小伙子要考试，心里没底，来挑英语磁带，让老太太去那边听粤剧，老太太不放心，在这条街上徘徊好几次了。”
“那，那他是怎么知道？”楚渭指着那个江湖骗子。
“我听到的事情他也听到了呀。”
“就这么简单？”楚渭顿觉三观崩塌。
“说穿都是很简单的，要做到却是本事，这叫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才能准确捕捉到每一只肥羊。不然怎么我看到了你却没看到呢？”
楚渭只能服了：“你要是来看相，这些人都要没饭吃了。”
“也不是不可以啊！”反正这些家伙混江湖的经验大概没有她长？
察言观色这种事，何米六岁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