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类兴起,城堡就成为了统治者们治理地方的标准型建筑。
骑士们用斗气击败盘踞在土地上的人外,而接收了土地的贵族们则会在土地上兴建城堡,并将军队藏纳于其中,护佑一方民众。
随着人类族群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一座又一座巍峨城堡拔地而起,深深扎根于领地之中,无数座城堡相互串联,彼此呼应,牢牢锁住了人类的全部疆域。
虽然作为加达里王国的王都,深处大陆东南处的维托尔城早就已经完成了从堡垒到城市的根本性转变,但在城市周边依旧还留有许多残存的城堡。
辛加索家族的古堡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座华丽的城堡。
厚重的雕花铁门上刻着一层又一层古朴繁华的纹饰,泛着年代久远的古铜色光泽。
大厅的正中处,一盏精致的水晶吊灯发出明亮的光彩,
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明亮透彻,其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线红色的地毯,沿着古老的楼梯一直蜿蜒到上层。
一张考究的长条桌按照东西方向摆放在水晶吊灯的正下方,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长条桌的正东方,一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端立于长桌之后,斧砍刀削一般的脸上尽显刚硬线条。
布衣汉子上前一步,躬身捶胸,“启禀家主,艾伦阁下及阿尔诺阁下已经带到。”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手,布衣汉子便几步走到长桌正东方,侍立于其后,散布在四处的侍从们纷纷垂首,迈着细小的碎步鱼贯而出,将大厅的正门从外关闭。
原本充满人气的大厅,瞬间冷淡下来。
但中年男子却毫不在意,先是对弗朗西斯微微点头,“贵安,艾伦卿,”而后转向梅丘,深邃的眼眸中发起了一丝光彩,“若是鄙人未曾猜错的话,想必您便是卡尼迪卿了吧。”
“正是在下。”梅丘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承蒙孟德尔侯爵阁下邀请,在下不胜荣幸。”
为了缓解已经显现出尴尬苗头的气氛,他甚至还特意勾了勾嘴角,做出愉悦的样子——既然弗朗西斯已经说过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干架的,那么便至少要把表面工作做好。
或许是梅丘的努力有了效果,因冷清而引起的压抑气氛得到了些微的缓解,孟德尔点了点头,伸出手掌,掌心向上朝着长桌一点,得到了城堡主人许可的米佳德顺势走到长桌西侧,拉开了两把华丽的宽背椅,弗朗西斯也不客气,带着梅丘直接走上前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贵安,辛加索卿。”年轻侯爵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同样挥了挥手,火焰骑士顿时后撤一步,静立于弗朗西斯身后。
【这是要直接打起来啊。】梅丘嗅着空气中骤然生气的火药味,感觉自己的眼角都在跳动,他倒是不介意邦弗朗西斯打架,但问题是此行没带够人手...
随行的五十名突击骑士都按照惯例驻马于城堡外,进入大厅陪侍的只有米佳德一人。
他静静思索着,对面的布衣汉子既然能够侍立于孟德尔身后,便必然也是个战列骑士了,而孟德尔本人也早已经晋升成为突击骑士。
虽然看上去己方一名战列骑士两名突击骑士的组合在面对对方一名战列骑士与一名突击骑士的时候占有优势,但是帐可不是这么算的。
这里毕竟是辛加索家族的据点啊!万一真的开打门外突然跳出来几百个全副武装的大汉...
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越发坚定起能动嘴就千万别动手的基本原则,想要先用言语摸摸对方的底,同时不断地用眼神是椅弗朗西斯保持冷静。
【说不打架的不是你吗?怎么一见到真人就憋不住火了啊喂!】
但孟德尔却突然开了口。
“再次感谢诸位大驾光临,既然在场的都是骑士,那么今天便不妨以骑士互称。”他径直起身,端起了酒杯,“请允许我以此杯,祝艾伦骑士及卡尼迪骑士及早踏上蜕凡之路,燃起斗气之光!”
梅丘听闻着孟德尔的话,心中顿时奇怪起来。
虽然此方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将晋升为战列骑士视作为一生之愿景,但还是有一种例外的。
对于家族中并不缺少超凡战力的大贵族来说,家主的位置通常是不会让战列骑士担任的——拥有着坚固骑士道的战列骑士实在是太过刚硬耿直,不懂得利益相交之间的恰到好处的婉转。
“还是老样子呢,孟德尔。”弗朗西斯冷笑,“既然那么想成为战列骑士,又为何违背骑士八戒中的忠诚呢?”
“此杯当得满饮,但祝酒词却得改改,”他同样起身,高举酒杯,“祝辛加索骑士更进一步!”
他随即一口喝干了葡萄酒,擦尽了流淌于嘴边的酒液,补充道:“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力。”
梅丘感觉自己的努力还没开始就已经白费了。
世上总是有一部分人不太会说话,而弗朗西斯无疑就是其中的顶尖存在——不但不会说话,往往还能把话说死。
他十分理解弗朗西斯的心情,无论是谁面对叛徒都总会自然而然的露出不屑的模样的,尤其当这个叛徒还曾经是自己曾经憧憬的对象的时候。
【可这也不是你当面怼人的理由啊。】梅丘有种捂脸的冲动,【这可是人家的主场好不好!】
他清了清嗓子,正思索着该如何给弗朗西斯打个圆场,可孟德尔却先一步做出了回应。
只见满脸刚毅的中年侯爵难得的弯了弯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时之间竟然显露出了些许铁汉柔情的意思...
“还是那么稚嫩啊,小弗艾。”出乎梅丘意料之外的,孟德尔开口竟然直接叫出了弗朗西斯的昵称,“我早就告诉过你,凡事都不应该只观察表面,不可感情用事,也不能被片面的线索迷惑。”
他垂下了高举着的手,将酒杯轻轻放置在桌子上,但引起的波动还是不可避免的倾撒出了少许满溢着的酒液。
“我知道你气愤的缘由。”孟德尔坐了下来,直视着弗朗西斯,“但是我想告诉你,你的想法还不够全面。”
“不够全面?”弗朗西斯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起来,“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借口,可以洗脱背叛国王的罪名!”
“答案显而易见。”孟德尔的目光中划过一道精芒,“自然是当国王背叛国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