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册封仪式,就让文森特如获新生。
曾经的所特伦卓最强猎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决意要拼死守护卡尼迪家族的亲卫骑士。
在册封结束之后的第一时间,激动万分的文森特便起身向主君告退。
他说他要亲自到镇外去,看着那些新兵绕着橡树镇跑完应跑的圈数。
他要竭尽所能,为家族训练出一批可堪大用的精锐。
梅丘默默的看着文森特离去的背影。
即使相隔已经很远了,他仍然能够感到对方体内一腔燃起的热血,以及被主君认可的喜悦。
毫无疑问,新生的骑士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迷茫。
此时的他简直就像斜长岩一样。
沉着。
内敛。
以及坚固。
自从维恩将梅丘带到训练场,让他开始劈砍斜长岩已经过去足足一周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梅丘充分的感受到了这种号称硬度堪比三钛合金的坚固巨石的可怕之处。
他并非是个用剑的新手,在维恩的严苛训练下,梅丘早在数月前就可以颇为娴熟的对火陨岩进行削切了,在过去的一个冬天之中,经他双手削制出的火陨岩砖石的数量足有数万块!
无数领民依靠着他削切出的砖石建起了新房,得以在寒冬腊月中躲在房子里感受着火陨岩所散发出的温暖。
而他亲民的名望也迅速传遍了整个卡尼迪领,和火陨岩砖头一起在领民中生根发芽。
削切火陨岩并不算是什么难事,只要找出其中的诀窍,就可以很快熟稔起来。
但这种经验对于斜长岩却完全不起作用。
梅丘深吸一口气,双腿前后弓开,借着吸气而放松的腰腹处肌肉在双腿动作时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舒张状态,他的身体舒展开来,双手紧握剑柄,高高举起了长剑,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大上段。
【放松,放松...】
在内心中默默的重复着维恩教导的秘诀,梅丘的脑海终于进入了期盼已久的空灵状态,他的双眼放出一道精芒,骤然收紧了舒张到极点的腰腹。
犹如弓弦被猛然拉紧一般。
“刷!”
进过千锤百炼的腰肌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将梅丘的上半身猛地调动起来,而他的双腿也牢牢撑住地面,为身体的轨迹提供了一个坚定的圆心。
而这个圆形的最外侧,便是一抹锋利的剑锋!
近乎残影般快速的剑锋划过一道完美的半圆,重重撞到红褐色的巨石之上,发出一道尖锐的声响。
“当!”
梅丘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颤抖——这不是形容而是事实,长剑与巨石之间撞击所产生的高频率震动顺着剑身一路响声,沿着双臂传到了身体的各个角落。
包括颅骨!
这是远远超过劈砍火陨岩时产生的震感,简直就像电流穿过人体时所产生的战栗一般!在震动停止之前,就连思维都自发停止了。
他竭力压制着脑中的嗡嗡作响,牢牢抓着剑柄才没让长剑从自己的手中脱落,但双手却都被高频率的震动震荡的陷入了酥麻状态。
这是一次拼尽全力的进攻,他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以相同的状态劈出第二剑了。
可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石块并没有被剑锋砍为两截。
【...还是不行吗?】
梅丘不断的深呼吸,迅速地调整着身体状态,竭力消减着脱力的痛苦。
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并不意外。
迄今为止,在整整一周的训练之中,他都没有成功劈砍过任何一块石头。
他十分清楚,刚刚的一剑已经足以将一人高的火陨岩削为两段了。
可拼出全力所挥砍出的凌厉攻击,也仅仅只是在斜长岩上留下了一道不甚明显的白色印记而已。
他曾经见过维恩劈砍斜长岩的样子——和劈砍火陨岩时没什么区别,同样也是摆出大上段的剑势借助腰腹力量猛然下劈,剑锋所到之处,斜长岩俱都颇为顺从的分为两段。
他苦恼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疑问并未持续太久。
事实上,从一开始,梅丘就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光滑的剑身接着阳光的反射散发出了一道道明亮的光,剑身之上,一条条于锻造时形成的剑纹也在阳光的映衬下越发耀眼起来。
剑纹向外延展,直至剑锋处戛然而止。
剑刃之上,没有任何除了锋利之外的存在。
就连反射出的出的光芒,也比剑身冷冽的多。
作为卡尼迪家族的当代家主,梅丘的佩剑自然也不是凡物,是由初代家主莱昂纳多传下。
由于传说中的最强战列骑士莱昂纳多曾经击败丰饶女王,剿灭丰饶之国的赫赫战功,就连他的佩剑都被披上了一层传奇色彩,在民众之中甚至被谣传成了几乎可与神器相媲美的存在。
可梅丘明白,就如自家便宜老祖宗严重注水过的功绩一样,这把长剑其实也不过是把由三塔合金锻造而成的战列骑士标准佩剑而已。
不过这也不足以成为理由。
虽然长剑远远没有传说中那么强大,但也足够劈砍斜长岩了。
【果然...原因还是在我自己吗?】
他长叹一口气。
既然武器足够锋利,显而易见,问题的源头便出自他本人了。
他抬起头向一旁望去,借着阳光凝视着通体深红的橡树堡,以及城堡墙壁上一条条规整的斜长岩条石。
那是前任家主们一剑剑劈砍出来的。
用的,正是梅丘手中的这把长剑。
如果说初代家主莱恩纳多与卡尼迪现任最强骑士维恩都是战列骑士,可以依靠强大的实力轻松劈砍斜长岩的话,那么卡尼迪家族的二代家主以及三代家主韦斯特可是货真价实的突击骑士。
而他们同样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担负起了削制斜长岩条石的重任。
梅丘望着城堡,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虽然极度不愿承认,不过在事实面前,由不得他做出丝毫狡辩。
在城堡的历任建设者中,在长剑的所有主人之中,他大概是最弱的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