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号就这样空手而归。
关上房门，博士27号目光落在了玻璃球上。林晔感受到了那阴沉的目光，心底再次涌上寒意。
不过，博士并没有说什么，他似乎有别的事，只是将林晔放进了一个小木盒，就拿着几份文件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林晔就好像被遗忘了一般，再也没有见到博士的影子。
这种平静的日子拖得越久，林晔就越是觉不太对劲，心里的不安更是强烈。
通过房间中的吊钟确定，时间过去了一周，林晔才又一次见到博士，他拿着一个小盒子走进房间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林晔有些疑惑。
不知道这老小子又是什么研究获得了突破。
博士将盒子放在桌上后就看向了玻璃球在的方向，见到微微闪烁的白光时，脸上的笑意更加清晰。
他伸手将玻璃球拿在手中，愉悦道：“恭喜你，终于可以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孩子了。”
林晔愣了一下，紧接着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终于可以见到了？就好像这是达成某种要求才能达成的目的一样。
尽管心中非常好奇发生了什么，林晔却竭尽全力没有表现出来。
若是让博士看到自己的反应，这变态一定会非常高兴，林晔可一点不想看到这家伙露出‘果然如此’的得意笑容。
博士显然也不在意林晔有没有反应，他带着林晔转头走出了房间，漫不经心道：
“看到她，你一定会非常欣慰的。那个离开了你保护的孩子，成长的速度超出我的预料。”
林晔心中更不安，柯莱现在体内的那些力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种催命的玩意如果是他，是绝不会让柯莱多次使用的！
很快，林晔就知道自己在得知能见到柯莱的时候没什么表现时，博士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了。
因为他笃定自己不会永远如此平静，只要见到柯莱，不，都不用见到柯莱，林晔的情绪就会因那从门内传出的断断续续惨叫而产生剧烈的波动。
看着手中玻璃球那飞快闪烁的白光，博士喉咙中发出一声闷笑，听上去格外愉悦。
林晔也总算是回过味来了，肯定是博士和柯莱之间达成了约定，只有柯莱达成某种目的才能见到自己。
想明白这其中的原由后，林晔心中刹那被愤怒充斥。
玻璃球里的白光渐渐变成危险的红色，博士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才不慌不忙开口：“你想以这种状态见里面那个心心念念想要见你的孩子吗？”
博士的话拉回了林晔的理智，玻璃球里的光芒渐渐回归为纯净的白色。
一人一球（？）在门外等到屋内声音消失，博士又等了一会儿才抬手推开房门。
林晔也终于见到许久没见的女孩。
柯莱正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医疗箱，她正拿着绷带垂眸往自己手上缠绕，熟练的动作看得林晔心疼。
听见声音的柯莱抬起头，看到博士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才将目光转向他手上的玻璃球。
博士对她笑起来，晃了晃玻璃球：“看，我遵守约定给你带来了你想见的人。”
柯莱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错愕，目光紧紧锁在玻璃球上。
下一秒，她以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冲向博士，伸手想要抓走他手上的玻璃球，嘶哑的声音隐含着怒火：“你把他怎么了？！”
她的速度怎可能比得上身体素质早已经超越普通人的博士，指尖堪堪与玻璃球擦了过去。
“我只说了你可以见他，可没说你还能带走他。”博士随口说道，并没有要回答柯莱先前回答的意思。
柯莱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等着博士。
博士不痛不痒，抬手揉了揉柯莱的脑袋：“你这段时间做得不错，所以为了能一直见到你的朋友，接下来也好好努力吧。”
柯莱抿唇不语，她手臂上并没有妥善包扎的伤口因为绷带的滑落显露出来。
那抓痕明显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沉默在房间中蔓延，过了很久很久，柯莱才看着那闪烁着白光的玻璃球冷冷道：“我知道了。”
“很好。”博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意有所指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你看上去伤势不轻，好好休养。”
说罢，不等柯莱再说什么，他转身就走。
柯莱抬脚想要追上来，却被在门口看守的愚人众拦了下来。
柯莱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博士带着玻璃球走进了升降梯，在下降时还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柯莱手背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只能将满心的愤怒和暴戾收敛起来，转身走回桌边，重新给自己包扎伤口。
林晔被带回了底层的房间之中，博士看上去并不打算近日就拿他做实验。
将他放回盒子里后，博士就坐在了桌后，开始翻看最近得到的实验记录，这些记录的来源自然是来自于柯莱。
眼前这份各项指标数据表示，魔神残渣中所蕴含的力量在通过人类作为媒介后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并不尽人意。
报告结尾那扎眼的10%让博士对于这个研究项目的实验兴趣大大降低。
最终，他放下文件重新看向了被放置在盒子里的玻璃球。
捕捉兰那罗的计划如今还处在瓶颈阶段，听说负责这件事的那些家伙每次与兰那罗接触后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生意外。
因为这件事留在须弥负责须弥事务的切片已经易怒之下弄死了好几个先遣队士兵。
而每当想起之前从林晔脑子里见到的那些记忆，博士心里就有些迫切。
思索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刻有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标志的金属装置，同时起身走出了房间。
这个金属装置是博士切片之间相互联系时使用的物品。
博士要联系一下在须弥的切片，了解一下兰那罗的情况。
金属装置刚被启动，博士的脑海中便传出略显嘈杂的声音：“27号那家伙简直有病，上次说好很快就会把那片叶子还给我，结果现在还扣住不给！”
这熟悉的说话语气，自然是某位一周前被赶走的切片16号。
听到有人编排自己，博士27号在心中冷笑一声，并没有立刻出声表示自己的存在。
他倒要看看，在自己沉迷人体实验这段时间，16号那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
16号话音落下，另一个音色相差不大的声音想起：“是吗？我不是听说他最近沉迷对魔神残渣的研究。”
“是啊！明明在做别的研究，还占着我的叶子不放！简直不可理喻。”
另一个声音响起：“你要那个叶子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在研究药剂吗，那片叶子是和智慧之神的权柄有关吧，这和你的研究方向也不重合啊。”
“怎么不重合了，我最近在研究意识药物，正拿那片叶子做实验呢！”
“哦。”
“……”
“哦什么哦，这难道不是27那家伙的问题吗！”
“咳，建议你看看群聊在线人员。”
“？为什么，谁不知道27号那家伙几乎不上群……”
16号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像是遇上了什么紧急事件突然切断了连接一样。
27号嗤笑一声：“跑得还挺快。”
另一个声音调笑着响起：“你俩真有意思。”
“是他有病。”27号耸肩，“我觉得他可能药嗑多了，把脑子也当成药剂吃了。”
群聊中传出几个笑声，最开始回应16号那位开口了：“不过，你的确几乎不上群聊，这次是想干什么？”
另一个声音道：“该不会要我们配合你那个对魔神残渣的研究吧，我现在手上已经有研究了。”
他这话一出，接连几个声音同时开口：“有研究+1。”
27：……
你们在这方面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有默契呢！
“我只是想问问10号，兰那罗抓得怎么样了。”
“哦，这事儿啊。”伴随着几个松口气的声音，一个声音懒洋洋的传出，正是27号要找的10号切片。
27号挑挑眉，随即便听到10号冷哼一声：“阿蕾奇诺不知道养了群什么废物，那些该死的家伙没有一个是有用的。上次跟我说什么很快就能抓到了，我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报告！”
“然后呢？”有人也产生了好奇。
“然后？”10号冷声一声，语气中带上嗜血与残忍，“当然是被我丢去喂鳄鱼了。”
群聊中安静了一会儿，倒不是有人对这个处理结果有异议，对于博士来说人命不过是他们用来填自己研究成果的工具，区区一条人命根本不值得他们在意。
“所以，27号，你要兰那罗做什么？”被编号为30的切片首次开口，很是好奇。
27号想了想，反正这件事情早已经被16号知道了，说不定那家伙已经将林晔的事情在群聊里吐槽过一遍了，他也就不打算在隐瞒。
于是，27号将自己发现林晔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
当然其中还是有所避重就轻的，比如他只说自己在林晔的记忆中看到了有关深渊的事情，却没说那件事情和自己将他丢入深渊那天发生的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