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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城市迎来自己的初雪之后,顾盛之终于踏上归国的航班。
回国前一天,夏四季问:“需要我去机场接你吗?”
顾盛之叹口气:“估计要和他们几个一起先回院里开碰头会交学习资料。”
夏四季怒:“你们单位能人性化一点吗?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长久分隔两地的夫妻间的情深谊长吗?”
顾盛之在那边轻声哄着:“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注意别动了胎气。我开完会立马回家见你!”
这边夏四季刚挂断电话,立马打给林沐沐:“沐啊,明天天茂国际逛起来!”
林沐沐吃惊地问:“你家顾盛之不是明天回国吗?他能放你出来?”
夏四季激动地说:“他明天下午才到国内,还要被院里接过去开会,所以我们可以逛一整天。现在不逛,就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我以后都没得逛啦!”
可人算不如天算,逛街逛到一半,夏四季直接被顾盛之打电话带回家。
“你不是说要回院里开会上报学习情况吗?”夏四季问。
“院长说,先回家,省得一个两个都心不在焉。”
“不愧是院长啊,深谙手下划水摸鱼的道行。”
顾盛之凉凉地瞥她一眼:“是谁打电话跟我埋怨医院不体谅夫妻间的情深谊长,我看你是对逛街爱得深切吧!”
夏四季理亏,摸摸肚子:“医生说让多运动的。”
听了这句话,顾医生脸上跟加了层柔光滤镜似的:“我已经把你的资料从妇幼医院转我们院妇产科了,杜子腾很生气,说你是对他专业技术的不信任。还有,师姐让你有空去医院坐坐。”
夏四季一缩脖子:“我可以选择逃跑吗?”
顾盛之特阴险地一笑:“不可以。”
这个学期,幼儿园考虑到夏四季的特殊情况,暂时把她调到后勤岗位。
有天晚上,夏四季突然小腿抽筋,顾盛之从睡梦中惊醒,帮夏四季小心按摩了许久。
夏四季看他情绪有些不对劲,拍了拍他胳膊:“怎么了?”
“只是在想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怎么度过的?”
他是个医生,自然知道怀孕对一个女性身体的影响。孕激素的变化,胎儿成长过程对身体造成的负荷,新陈代谢的改变。这些陌生的变化,都是夏四季一个人默默承受的,而他不光无法帮她分担,竟然还不在她身边。
“我每天正常上下班,那么多小朋友,一点也不寂寞呢。”
顾盛之想到自己见过的小朋友,真的一个比一个调皮。有些后怕的顾盛之对夏四季说:“幸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好好的。”
夏四季笑话他越来越胆小:“哪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小朋友们其实很乖的,知道我有小宝宝了,就不让我抱,也不往我身上扑。一个个体贴的不得了。”
顾盛之撇撇嘴:“全世界就我一个坏人。”
顾盛之陪着夏四季去上准妈妈课堂,旁边一姐姐说:“我们以前还以为你是单亲妈妈呢,你老公好帅啊!”
夏四季腼腆一笑:“他以前不知道我怀孕。”
大姐同情地对夏四季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能重新回来接受你们母子就很好。”
上完课,夏四季面对全程黑脸的顾盛之笑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顾盛之,你说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当成抛妻弃子的花心大萝卜,浪子回头金不换,金不换,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顾盛之气闷半天,说:“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至少有人会冲着你这张脸自投罗网。”
夏四季思考半天:“自投罗网的人是谁?我吗?”
怀孕三十三周的时候,夏四季做完产检去顾盛之办公室等人一起回家。
经过走廊,看一群绿色手术服浩浩荡荡地从手术室走出来。场面之壮观,可媲美古惑仔出街,如果再配上《乱世巨星》的背景音乐,估计会拽到六亲不认没朋友。
为首的顾盛之,口罩包到眼睛下面,身姿挺拔俊秀,格外引人注目。
被这炸街一幕晃到眼的夏四季扶着腰,咧着嘴走进顾盛之办公室。一进门就被堆在墙角的一堆鲜花惊到目瞪口呆。
“弟妹又来查岗?”周岩正在往表格里输病例,一边噼里啪啦打着字,一边问。
夏四季嘿嘿一笑:“是不是嫂子经常查岗?”
周岩摘下眼镜,答:“你嫂子不查我,她说,只有长成顾盛之那样的才有被人查岗的资格!”
夏四季跪服周太太的思维。
周岩开始划拉桌面上的文件:“不过,我师弟这盘正条顺的高岭之花,确实很能引得小姑娘们前仆后继。七床的阿姨,九床的那位妹妹,还有护士站上新来的那群小朋友,我的妈呀,你看看我们办公室都快成花市了,明天我就是卖花的小周岩。”
顾盛之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卖花的小周岩”,他斜着眼似笑非笑地扫了周岩一眼。
没骨气的周岩夹着尾巴要跑:“哎呀,我得去看看我那两床加护,呵呵呵!”
夏四季扫了一眼顾盛之手指上的戒指,问:“怎么又摘下来戴上了?”
顾盛之做手术前习惯要把戒指摘掉,后来怕摘来摘去丢了,便选了根链子串起来戴到脖子里。
“免得有人不知道我是已婚。”
被夏四季笑话形式主义:“我们的喜糖在你们医院从急诊散到行政后勤,还有谁不知道咱俩结婚?”
她说罢看到墙角堆着的那几束鲜花,勾了勾嘴角:“顾医生,麻烦你帮我选束最新鲜的。”
“你要做什么?”顾盛之有些后悔刚才赶着手术,没第一时间把这些花丢垃圾桶。
“做干花啊,废物利用,你说好不好?”
“不好。”顾盛之搂过她,“下班了,我们去买。”
其后的日子,顾盛之忙碌在医院家里的两点一线之间,夏四季在家安心待产。
距离预产期还有十几天的一个凌晨,夏四季隐隐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她刚要伸手去开灯,下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顾盛之从床上弹起来:“怎么了?”
“顾盛之,我好像要生了!”